当神族踏临其余大陆的那一天开始,表面平静的三部掀起一阵血腥风雨,原本内乱不断的各族逐渐走向联合之路,共同抗击神族的入侵。而东部的存在也成了拖住神军的核心,七成七的神族都死在了东部大陆。
原本计划五年内灭界的计划成为空谈,神族每夺下一处领地都异常艰险。
其原因不外乎是军队的人数有限,毕竟能从海域来到陆地的神族少之又少。玄天之人把握住这一点,靠着数量上的优势,抵死反击,顽强地护卫着山河。
此间为世人称为血纪,亦为血神纪,始于神临当天。
……
血纪三十七年,五月初三。
南部大陆,杉宜山脉深居内地,至今未受神族侵扰,其原因除了远离神族据地之外,还有地区灵气稀薄、不适修行在内。
早间的山林,空气清新,虫鸣不绝,丝毫不受这“血纪”的影响。晨露顺着叶面滑落,落到了湿润的土壤中,亦落到了那隐于杂草下的女子身上。
似乎是感应到了晨露的冰凉,双眼紧闭的她猛然地睁开了眼。
灰蒙蒙的双眸无神望着上方,最终又再次合上。
……
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不见一丝光亮。
玄琳珑感觉自己置身于这无尽的黑暗中,迷茫地看着四周无比熟悉的黑暗,第一次觉得黑暗看不透。
以往的黑暗,她总能看到一丝光亮,总能看到黑暗中别的存在。
而这一次,她能看到的除了黑暗,也就只剩下了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死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死后所能够感受到的世界,更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为的是什么。
她原以为死后就能步入轮回,再不济落得个魂飞魄散,也能重归于这天地,化作这天地间的一部分。却从未想过会变成这样,独自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一个除了能够感应之外,就连自己也看不到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道这世界发生了什么,她看到了一丝血线出现在无尽的黑暗中,似乎在牵引着自己。
凭着直觉,她迈步走了过去。
而这一走,她不知疲惫,不知时间,不知距离,只知道很远很远,似乎永远都追不到血线的源头。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唯一的血线也消失。
她迷茫了,又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做。
而在这不久之后,她竟觉得有些疲倦,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等她再次恢复感知的时候,竟听过了欢快的虫鸣声,而随之而来是浑身上下的剧痛,撕心裂肺的痛。
偶然出现的冰凉让她对四周更为敏感,也让她似乎明白了一点。
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睁开眼。
然而,当她想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遇到了莫大的阻力。
她挣扎了很久,努力了很久,终究睁开了眼。
睁眼后,她所能看到的仍是无边的黑暗。
这一瞬间,她更加疑惑了。
可四周十分真实的虫鸣声和落叶声却在提醒着她。
自己这是活过来了吗?
可为什么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体内的糟糕情况,经脉破碎,丹田破裂,气旋消散,每一处内脏都在溢血,每一寸骨头都已经断裂、甚至粉碎。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最简单的吸收附近的灵气都做不到。
她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静候这残破的身体逐渐恢复。
或许到那时候她就能够看到这一切。
第三天的时候,一只小鼠窜了过来,似乎在考虑这面前的东西该如何处理而在她身上左右爬动。
躺着三天,玄琳珑觉得身体恢复了些许,忍着剧痛,她抓住时机,在那小鼠爬过嘴边的瞬间,张口猛地一咬。
也许是她本身的强悍,这小鼠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喉咙流到腹中,这一瞬间,她才有了更真实的感觉。
暖暖的,有点甜,有点粘稠,味道很怪,但也正是血的味道。
她还活着!
玄琳珑心中的一丝喜悦很快被疑惑冲散。
她为什么还活着……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黑炎燃烧她的一切,被灼热的痛,还有那无数朝她而来的攻击,这一切都让她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命,最后见到的便是那些扭曲的面孔……
等到小鼠流干了血之后,她勉强将口中的小鼠吐出,身体吸收着那血液中微弱的力量,加快了恢复的速度。
然而,这恢复的速度很慢,很慢。
七天后,她听到了人的声音,那声音忽远忽近,她分不清究竟在哪里。其原因她心里也很清楚,她的感觉还很混淆,能够听见已经算是不错。至于看,她这些天已经确定了,她睁眼除了黑暗,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阿姊那边似乎有人!”小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