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已听出西施有弦外之音,心头一热,他那一双有力的大手握着西施的纤手说:
“自古英雄配美人,孤的西施是当今天下最绝艳、最清芬、最高洁的大美人,孤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你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大美人能有一位举世无匹的大英雄相配!”
“真的?”西施美目流转,神采飞扬。
“那还有假!”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早已齐集在吴廷的长乐宫御阶上,肃立着等吴王上朝。
音乐声中,吴王升座,接受百官的朝贺。群臣叩拜山呼,进退如仪。随即分班而立。
王孙雄虽则昨日无端受吴王指责,可事关国家安危,此刻仍率先出班,将陈国勾结别国,背叛吴国,拒绝给吴国上贡奏上。
吴王听后,沉思瞬间,厉声说:
“陈国背信弃义,是可忍,孰不可忍,宜发兵三万,讨伐陈国,以示警示!诸臣以为如何?”
吴王的态度大出众臣意外,自勾践释放回国的当年,夫差曾遣使侵陈,陈被逼服吴,春秋进贡,从此两国便相安无事。后因越女西施、郑旦入吴,从此夫差早已将开疆拓土抛至脑后,不料今日要兴兵伐陈,是以众臣大出意外。
正当众臣错愕之机,丹墀下先有一人连声“不可、不可!”,众举目一看,原来是伍子胥。只听得伍子胥大声道:
“大王差矣,岂不闻‘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向者,陈国春秋两季均进贡不怠,今春迟迟不缴,恐彼国中有变异之事,尚须弄清事端,再作定论,焉有不明情由兴兵讨伐之理。依老臣之见,果要讨伐的,不是陈国乃是越国。”
伯嚭本来就对伍子胥心有芥蒂,现见他当殿反对伐陈,已经反感,后又听说要讨伐越国,不由从旁插言说道:
“我军伐陈,乃是开北上争霸之道,伍相国却背道而驰,叫大王去讨伐越国,越国早已臣服,留它可作进车北伐之后方基地,而相国却说讨伐二字,不知越国错在哪里?”
伍子胥冷笑道:
“越国表面臣服,其实包藏祸心,去岁蟹灾肆虐于吴,稻为烬,要越加输谷量入吴,越迟迟不予,是不恤吴灾也。由此一条即可兴兵伐之。”
伯嚭反诘道:
“迟缴并非不缴,伍相国也未免太苛求了。”
伍子胥双目一瞪说道:
“这是什么话,老臣只身入吴,除忠君保国一颗赤心外,别无长物。何来苛求两字?想必太宰是被越女迷惑,乱了心智不成?”
伍子胥话里有话,越女自然也包括西施在内,而西施是夫差再不允许别人亵渎的,听伍子胥含沙射影一说,夫差勃然大怒道:
“朝堂之上,议的是国事,伍相国却论起越女来了。孤一国之君,讨谁伐谁,难道还要谁恩准吗?孤心意已决,拟调集人马三万,舟船千艘,太宰伯嚭为帅统中军,王孙雄将上军、展如将下军,择日伐陈。退朝!”
说罢,径自拂袖入内。众臣见夫差发怒,无不心惊,气得伍子胥大袖一拂,怒冲冲出宫而去。
吴国举兵北上伐陈是夫差妄图称霸的第一步。陈乃诸侯小国,不堪一击,陈国的邻邦是蔡国,吴国在回国途中顺便也胁逼了蔡,蔡侯心惧强吴雄兵,也做了吴国的附庸,旋踵之间,吴国使陈蔡二国归顺。翌年,吴又伐鲁,与鲁国结盟方退兵。
吴国两年中使三国归顺,接二连三的旗开得胜虽是夫差意料中的事,但令他感到得意的是,中原诸侯大国对吴进犯中原、威胁诸侯小国都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头与吴抗衡,这条路一开,意味着吴就可长驱直入中原腹地,这令夫差踌躇满志,他更心高气傲了。
越国在吴与中原小国开战的两年中,愈发恭顺,特地命大将诸稽郢率越兵去帮助伐陈。伍子胥为此力劝夫差提防越国,但夫差对伍子胥的劝谏不仅充耳不闻,反而准与越国将士随吴军北上助战。
自从接连获胜后,夫差几乎每天在盘算再次入侵中原之事,他千盘算万盘算,总觉得与中原大国开战,非得自己御驾亲征不可,然而,他却舍不得丢下西施,离开了她,自己的一颗心像是悬空着,这使他极为苦恼。
犒劳了将士们后,一身戎装的夫差坐在文台(阖闾建造,阅兵的地方)的堞楼里,多年的悠闲生活使他身体微微有些发胖,他微喘着气,因心里惦念着西施,也不休息随即吩咐备马,迫不及待地直奔灵岩山而去。
夫差回到馆娃宫时,西施正在“响履廊”替檐下的鹦哥喂食,忽见一骑飞奔而来,不由想,是谁胆敢披甲戴盔手执金戈在此纵马奔驰?细视之,那马上人原来是夫差。她这才欢快地奔向夫差,在“响履廊”廊抚的尽头,夫差翻身下马,马缰一抛,便张开了双臂。西施没有像往常那样向夫差扑去,而是睁着一双晶莹美目定定地看夫差,然后妩媚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