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青也算大方,既然兴城的骑兵已经按照相前之约来防,便开始派人源源不断的输送粮草。
松岭到底是有名的富裕大庄。赵天看着大批的庄丁赶着大车往军营里运粮,赵天不觉的对旁边的赵晋虎赵二爷说道:“这松庄主果真是个大方的人物,此战过后,我们得需和他深交一番!”
赵二爷长期和蒋道人在一起负责后勤事务,此次兴城骑兵主力出征,蒋道人忙于兴城的琐务,赵天便将赵二爷请来帮忙主管军中的钱粮支度。赵二爷也擅长此道,由他担任此职再为合适不过。
赵二爷站在赵天的身旁,同样的看着松岭的运粮队伍,说道:“松岭不仅良田甚多,在滦河滩涂处渔业也较发达,另外看他们光是鸭蛋和鹅蛋都给咱们送来了几大车,想来他们在滦河滩涂散养的家禽也必是不少!”
赵天点了点头,“松庄主的美意咱就先领了,告诉大家今晚咱们改善改善伙食,窝窝头就咸鱼干,外加炒鸭蛋管饱!明天早上就尝尝松岭的高粱米粥,外加煮鹅蛋,照样管饱!”赵二爷也笑了,“骑兵们好久没有如此的美食一番了,刚才我问押送粮草之人,听说明天松庄主吩咐还有几车的鸭蛋和鹅蛋要送来,咱就索性让勇士们吃蛋吃个够!”
赵天笑了笑:“有劳二哥这几日辛苦了,松庄主资助过来的粮食咱不好意思运回兴城,在此地咱就不必客气,该吃就吃。另外,尽可能的将粮食多做成饭团,此次一旦战起,骑兵的出动就很肯能是数日的来回奔袭,身上有口粮在,也算是图个日后方便。”
两日后,有暗探回来相报,盘踞在罗家屯的叛匪突然出击黄土岭,一支蓟州的乡兵被打溃。黄土岭位列与罗家屯的正西十里处,叛匪出动小股偷袭,两百人的乡兵死伤大半被击溃,而得逞后的小股叛匪并未追击和西进,反而原路撤回罗家屯。当晚,又传出罗家屯北面太平寨有乡兵被偷袭的消息。赵天感觉情况不太妙,派人到东面的各个乡兵处打听,可回报说大体都还是在按照顾总兵之计行事,有个别意外不会影响大局,连松柏青都是这样回的话。
看来这些庄主寨主们对顾直精心策划之计是深信不疑甚至是遮迷住了双眼,赵天无奈,只有暗自祈祷这种被偷袭的情况别再发生。可惜事非人愿,接下来的数日里,到处都传出有乡兵被偷袭的消息。赵天坐不住,亲自去新店面见总兵顾直,直言恳请镇军立即北上,否则乡兵们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可惜遭拒,赵天与顾直争执不下,顶撞了几句,结果被顾直怒摔茶杯给赶了出来。
赵天忍住怒火,到底人家是总兵大人,而自己不过是个乡兵指挥使。官大压死人,胳膊斗不过大腿,赵天只有灰溜溜的离开新店。
当夜,周青从东面潜回,带来了最新的情报。自安喜大营经擂鼓台到罗家屯一线,辽东人戒备森严。昨夜周青曾在擂鼓台附近山上亲眼看见有大批的叛匪用树枝清扫沿途的马蹄印。这个情报很及时,赵天感到情况已经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虽不知辽东到底派来了多少轻骑,但显见罗家屯已是有满虏本部骑兵增援的迹象。
赵天紧急来到松柏青的营地与之相商,恰逢明日就要轮到松岭乡兵调动。按照顾总兵的部署计划,松岭乡兵明日午时前要运动到高古庄一带引诱叛匪,然后要南下到史家庄一带,也就是新店镇军营地前沿附近。赵天当即就要松柏青否决行动计划,这回敌人出动的很有肯是骑兵,一旦被咬住的话必是全军覆没的风险。
松柏青在屋内来回的踱步,犹豫不定。按理说赵天深夜前来将有关于辽东的情报相告,绝不会有加害于松岭之意。真若如赵天所言的那样,松岭乡兵危矣,乡兵们怎会跑得过满虏本部彪悍的骑兵?可若是不出兵,抵抗军令也不是小的罪过。松柏青和兴城赵天不同,他还不敢与钦差和总兵相抗。一旦顾直怪罪下来,战场上抵抗军令可是斩立决的罪过。
松柏青疑虑着说道:“抵抗军令的罪过可不轻,此次与松岭乡兵协调行动的还有其他两支乡兵,那两家人数虽少一些,但按顾大人之计划时间上是相同的,我若不去,那两支乡兵更是难逃虎口,我松柏青虽非自不量力,但却怎忍心看着同伴们的乡兵一一被击破?”
赵天叹了口气,“松庄主之大义可惜那些大人们看不到,松庄主不愿背弃同伴和对官府留下把柄,我兴城骑兵自是不会不理。你看这样可好,我兴城骑兵今夜马上出发,先行到高古庄西面的山坡上多备滚木礌石等布置一番。松庄主可按军令计划照常出军行动,但你要马上联系其他两家乡兵,你们要协同行动,一旦遇到敌骑,且不可南行到史家庄,你们直接西撤上山。敌骑奔袭速度较快,为防你们被咬住,兴城骑兵会主动出击纠缠住他们。你们三家要快速运动到山上,借用我们先前为你们做的准备,抵住敌骑西进。有兴城骑兵掩护你们,你们只是奔袭到西面山上即可,怎么也好过向南在大平地上被敌骑追杀的好!”
松柏青大喜,“此计甚好,如若兴城骑兵相助,那我就安心多了!”
赵天回道:“我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敌骑出动,一旦数量巨大的话,仅是靠我兴城八百骑兵,是不能与之相抗。我兴城骑兵若是相抵不过时,也得借助你们的掩护下马爬山。到时候我们四家齐守西山口,占据有利地形,倒是可以与敌骑生死一战。此战决不能放过敌骑穿过高古庄的西山口,否则我蓟州腹地危矣!”
松柏青点了点头,“现如今所有蓟州乡兵都集中到东面来了,我们若是放任敌骑西进,怎会对得起蓟州的百姓?但是.。。”
赵天说道:“你是担心敌骑会向南?”
松柏青点头,“南面顾总兵的两千镇军一旦挡不住敌骑的话,那新集大营可就有背面被袭击的可能,我们是不是先行告知顾大人一下?”
赵天摇了摇头,“我刚从新店镇军大营回来,曾劝说过顾大人立即北上,不料却挨了阵臭骂!再者,你若先行告知顾大人的话,他怎会同意你们上西山?他定会坚持让你们南下史家庄做他的前沿当炮灰!我们乡兵拼死拼活,那些官老爷们光是自享其成怎行?让他们厮杀一番也好,免得不把我们乡兵的人命当做人看!还请松庄主此次还要依我之计行事扼守西山口,到底是蓟州百姓重要还是官军背后被袭重要,孰重孰轻,难道松庄主心里还没个数吗?”
松柏青又踱了几步,“这些官老爷确是太过可恶,也该让他们动动手了,不过我还是担心,新集大营官军乃是我蓟州安全的保障,真若是覆没的话,我蓟州也就完了。”
赵天笑道:“松庄主大可宽心,张鹏硕的官军再加顾直的镇军,还有一些乡兵的附和,怎么也有一万多人,辽东现在战线过长兵力极为吃紧,定没实力过来上万精骑的能力,我料定此次满虏增援过来的骑兵不会高于三四千人。这点敌骑张鹏硕还搞不定的话,干脆这钦差他就别当了,三四千骑兵都挡不住的官军,即使是留在蓟州也顶多是个摆设。此次让他们练练兵还兴许对日后守关有好处。再者,我们如若击退敌骑致使他们南下的话,也正是我们收服罗家屯的时机。只要我们能够快速拿下罗家屯,堵住了敌人的撤退之路,也正好来个关门打狗,让这支闯进蓟州的骑兵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