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最残酷的,尤其是冷兵器时代,那种枪入身体、刀砍进肉的声音,还有石头砸碎头骨的声音,再夹杂着惨叫的声音,让人听的毛骨悚然。流匪们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攻城械具很多,一字排开,从东门一直排到了南门附近。城西寨也是伤亡惨重,但一有人伤亡,后面便马上有人补上位置,战事完全变成了一场添油术的残酷争斗。城西寨的寨墙远不如燕京、天津等雄城的寨墙高大,云梯并不用太高,简易的抛石车也能够轻易的将石头投向墙头,但却不易砸塌用了石灰膏修建的寨墙,所以城墙还依然牢牢的掌握在城西寨的手里。
城西寨与照燕州并不远,尤其是南门那面,只是隔了南出口那片地而已。诸多火把的照耀下,这边能够看清那边,那边也能够看清这边。照燕州那边更是惨烈,因为他们的人少,流匪们已经有数次出现在墙头之上了,但还是数次被照燕州人用命给死死的压了下来。赵天遥看着对面,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说道:“罢了,放弃前嫌吧,倒底都是破城街人,怎能见死不救!骑兵队马上到南城门集合!咱们要来个夜闯连营!”
南门墙头上乱箭齐放,掩护着骑兵出门。南出口的大片土地,早就没了庄稼,空旷如野,正适合战马的奔袭。赵天等人无意与追上来的流匪纠缠,直奔照燕州。
那边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分出了一小部分阻拦,但怎挡得住赵天的骑兵。城西寨籍的骑兵冲在前,身上都有三样铁护甲,率众一直冲到了照燕州的墙角下,围着墙角顺着跑,专砍敌人的云梯。这给照燕州提供了极大的喘息机会。王卓热泪盈眶,就要打算叫人开门。赵天在墙下冲着王卓喊:“王少庄主,照燕州人少墙低,不易坚守,你们速速从南门撤往城西寨,我等替你们掩护。切记,从南出口方向走,过了隘口向西翻山进城西寨,到时候有人接应你们。请放心,我们定会死死的将流匪拦在南出口以北,为你们争取时间。”王卓在墙上抱拳,“赵公子舍命出来相救,我怎会不信,我这就马上组织撤离,大恩不言谢!”赵天也在墙下抱拳,“敌人数众,我们抵挡不住太长的时间,还请少庄主火速组织撤离,人逃出来要紧,金银细软就别再贪恋了!”王卓回道:“诸位兄弟在用生命替我王家阻拦流匪,我怎会不识时务,我这就下墙,告辞!”
王卓言简意赅,做事也不拖泥带水,这点让赵天很是敬佩。见王卓等人下墙去了,赵天又扥了扥马缰绳。照燕州出了南门便就是南出口,以往顾直坐镇的时候又修建了诸多壕沟土坎,照燕州人很容易就可以过隘口向西进山,赵天也可以利用那有利的地形与匪寇多纠缠一阵,这也是赵天胆敢打包票拦截流匪的原因,要不然用两百骑兵硬生生的面对诸多的流匪,纯属于作死。
王家的动作很快,想必是他们也是山穷水尽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就撤离。壮年搀扶着老幼,仅有的几十匹马驼载着伤员,全村人很快就出了城门,有组织纪律般的排成两排向南而去。赵天这边边打边撤,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
看着王家用这么快的时间,这么般的从容,且还有组织有秩序的撤退,赵天心里想,看来王卓这个人还真不白给。以前就英雄惜英雄过,赵天心里更是希望通过此事后,王家能够和众人抹掉以前的隔阂,大家走的更近一些。在这个乱世里,有个好邻居远比什么都强。
赵天等人一直退到壕沟后面,利用地形在土坎上来回的移动奔杀,死死的拦住流匪。直到隘口西南方向接应的部队发出了暗号,点起了三把冲天的大火,赵天等人这才向西面的那大片宽阔的肥沃土地杀去。杀到南门前,在墙头众人的接应下,骑兵队又返回了城西寨。只是这次的出击,有四十多位兄弟没能够回来。但这次行动却将整个破城街的各家势力全部都凝结在了一起,怎么说都是值得做的!只要破城街诸家以后心齐,力往一处使,难不愁不成大事。更况且,连日来赵天的所作所为,声望在破城街已无人能及,已然实实在在的成为了破城街所有人的精神领袖,赵天把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失去了照燕州这个支撑点后,城西寨已经完全成了孤城,所有的流匪全部被吸引了过来。人数太多,墙下展不开,流匪们便有从两边的山上开始发起攻击的迹象,赵天从容面对,调兵遣将,适时分兵数路占领制高点,利用有利的地形还击。
山路,更是流匪们的僵梦,山上不仅设有各种机关,还备有大量的滚木雷石,在有利的地形下杀伤力更大。流匪们只好放弃山路,又选择回到正面发起猛攻。
由于匪首九爷单独闯入沙滩地被俘,遂众流匪尚不知九爷的消息,只是以为战死了。九爷的残部也均被其他三家吸收。孔正淳、齐爷和孙猴子三大匪首齐聚城西寨墙下,商讨着计策。正在发愁久攻不下的时候,坏人精痞子六笑呵呵的带着一位俘虏走了进来,“诸路渠帅,我得到了个大宝贝,这个糟老头子可不一般,正是二村的老村长冯喆,那位城西寨姓赵的书生不是重情义之人吗,咱就把这老头子绑到阵前,叫他开门投降,看那姓赵的小子怎么办?”
众人大喜,齐叫好,“好!先难上他一难再说!”
流匪们突然停止了进攻,有人在墙下喊:“你们看看这是谁,叫姓赵的公子出来搭话!”赵天上前抬眼望去,借着火把却见冯老村长被捆在阵前。赵天气的手拍垛口,又是千古不变的故事,好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