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小飞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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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运气鞑人

张飞庆幸自己的好运,自己又有了一片广阔的舞台,通过一番交谈,张飞大致了解了巴特儿的神奇过往,这个以蒙古英雄命名的憨厚汉子有一个坎坷的人生,他原是察哈尔乌珠穆沁部的一名勇士,看他的体格便可以猜测到他在部族曾经的辉煌,张飞也深刻的理解了未何后来牧民比农民富裕一些,吃肉的和吃草的发肓确实是有差别的,可惜巴特儿命不好,并没有延续他部落勇士的神话,一次偶遇改变了他的生活。

一年前,巴特儿一人独骑出了趟远门,北上科尔沁,历经大半月才往回返,一天巴特儿喝晕乎乎的,边往回赶边哼着小曲,在中午时分遇到一伙席地宿营就餐商帮,人数有百十号人,巴行尔一看旗号是山西王家,山西王家行走关外草原多年,曾与乌珠穆沁部进行过多次交易,彼此都十分的照顾,这次正巧相遇,便兴高采烈的加入,王家商帮也十分热情。

这王家商号许多伙计都记得这个乌珠穆沁部的大个子,有几个曾经和巴特儿摔过跤,吃过不少亏,所以几这个人一合计,便想算计孤身一人的巴特儿,于是偷偷给这位落单的憨英雄的酒壶里面下了点蒙汗药。

王家商号十来个伙没安好心计排着队向巴特儿敬酒,巴特儿天生豪爽,也没想到这群温顺的绵羊也会便成黑心的豺狼,毫无警惕,对他们的敬酒是来者不拒,于是几壶酒下肚巴特儿便迷迷糊糊不醒不事,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蒙上眼、堵上嘴,五花大绑在缓慢行走的商帮车箱内。

大英雄落难成了阶下囚,几天后商队顺利入了关,离开草原王家伙计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狰狞面目,一到休息时间,他们便开始轮流折磨巴特儿,花样百出,手段残忍,巴特儿完全轮回了他们的玩物,残暴发泄的工具,不仅没吃没喝还被打的皮开肉绽,等到了泽州巴特儿早没了人形。

到了泽州后,王家几个伙计合计把巴特儿人头割掉卖钱,在这个年月军功全凭鞑子的人头,这货真价实的鞑子人头可金贵着呢!不过这种事不能明着干,不然买家不愿意,传到草原王家商号就没法作生意了,并何况一旦让乌珠穆沁部知道进行报复那可不是好事。

王家商量妥当,立刻开始四处联系买家,为了保持人头的新鲜,巴特儿没有人头落地,反而被关起来,很好的保护起来,一日二餐称不上好,起码是人吃的,巴特儿不知自己是待宰的羔羊,对待遇的改善非常满意,没事就开始和偶尔路过小屋的人唠磕,也不管别人搭理不搭理。

巴特儿一嘴的蒙古语,按说没几个人能听懂,但是王家长期做关外的生意,人人都会几句蒙语,能听懂巴特儿话的人不再少数,但是有闲心理会巴特儿的却只有一个,每天给巴特儿送饭的一个老头便是一个蒙古通,他见巴特儿马上要死了还傻高兴,心里就特着急,于是设方设法的点拔帮助巴特儿。

巴特儿命不该绝,在人生地不熟的泽州还能遇到好人,这送饭的老人是个蒙语通,他不仅告诉了巴特儿即将被王家伙计一刀两断卖掉吃饭的家伙,还悄悄给巴特儿塞了一把菜刀和一小包干粮,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晚上偷偷把窗户撬开,找机会逃走,还叮嘱巴特儿往南跑,最好钻进大山就安全了,往北跑八成还会被人杀头卖钱。

开始刚尝到甜头的巴特儿并不领情,从草原到泽州他好不容易熬到苦尽甘来,还没享受够,他以为老头骗他,还犟上了,逃跑的东西死活不要,最后老头留下一句“爱走不走”的山西腔,也不管巴特儿是否听懂,丢下东西便气乎乎走了。

当晚巴特儿闭目养神,心里寻思了半天,经过冷静思考,终于想通了坐等不是事,王家这帮伙计绝不是什么好鸟儿,搞不好自己真可能被咔嚓掉,树挪死,人挪活,于是决定赌一把就按老头的意思办,翻窗出走南下流浪,结束饭来张口的囚笼生活,先保住小命要紧。

主意打定接下来就好办了,因为这段日子巴特儿身子养的也差不多了,只要吃饱饭没几个人能拦的住他,毕竟实力在这放着,上次要不是被下了药,估计一百多号伙计也未必能留下他巴特儿,凭着一把菜刀,巴特儿当晚便翻窗而出,王家哪有功夫管他,所以对他的防范甚松,凭着对食物的直觉,他顺便洗劫了一下厨房,十分顺利的从王家逃之夭夭。

离开了泽州,巴特儿时刻记得老头的话,不敢走大路,专走小道,钻树林、翻大山,饿了吃,困了睡,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凭着一身过硬的本领,他竟然在南太行山过起了深山野人生活,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知过了多儿时间,巴特儿钻出了大山,流浪到了万庄,虽然有了人烟,但是巴特儿依然记得老头的叮嘱,不敢说话,当起了哑巴,但是万庄虽然繁华,但要饭的乞丐实在是多,他这种不会说话的饭桶除了盘剥弱小,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没有办法巴特儿便继续向南觅食,于是误打误撞跑到了官庄屯。

官庄屯炭场是九边会的一个大买卖,几百号伙计人本来就多,也有个别家人借口来蹭饭的,各家都不容易,所以只要不过分,我们也不说什么,所以一个陌生人混顿饭吃根本没人过问,巴特儿一看这地方不错呀,可以白吃白喝,于是便把这里当免费食堂了,还不知从何处捡了个破盆,一开饭便过来排队,他身高体壮挤的欢,每次都能抢到饭,打到饭后,他吃的最快,别人才当打到饭,他已经吃完了,而且什么也不问,吃完扭头便走,刚开始吃一两顿大伙都以为他是哪家的亲戚,也没人管,但是时间长了,便有人注意到他了,有人心里就犯嘀咕,这是哪家的亲戚,这么不知长短,天天来吃,还饭量不小,这再不说几句,大伙就只能吃个半饱了。

于是有一次,巴特儿又去打饭,一个留心的伙计伸手便拦住了他,并大声吆喝,巴特儿立刻被几百号伙计围了起来,问了半天,他什么也不说,几百号人也没一个站出来承认是亲戚,这一调查大家方知这个能吃的大块头竟是个滥竽充数的货,这下能饶了巴特儿吗!在众人的愤怒声中,一场群殴便开始了。

好在巴特儿运气真好,赶巧了老掌柜周大海刚好路过,这也算缘份,他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大家准备殴打巴特儿的时候来了,巴特儿没挨几下,周大海便到了现场,迅速拦住了伙计,还把伙计们批评了一顿,说万一出了人命,即使官府不追究,也会损阳寿。

批评完伙计,周大海又详细的盘问了巴特儿半天,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是凭着周大海的经验,感觉巴特儿可能是个落单的鞑子,这家伙到了内地,还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嘛!怪不得他一直不肯说话。

但是九边会接交广,北边也和鞑子做买卖,这没冤没仇的,周掌柜也不想害巴特儿,于是很大度的安排炭场每天给巴特儿一碗粥,没粥给两个馒头也行,总之多少给点吃的,不让他饿死就行。

有老掌柜的关照,巴特儿算是捡了条命,每天还能混点东西吃,至少不被饿死了,但是一碗粥或两个馒头对于他的饭量实在不够,跟没吃也强不了多少,所以一有空儿巴特儿便跑到万庄再找点东西吃,真别说人多的地方就是好,有时他也能捡个肉骨头什么的解解馋。

实践出真知,巴特儿虽然笨了点,但是经历无数次失败,他的乞丐经验也是直线增长,那天张飞、王二虎等人在街上打架,引起一阵混乱,职业嗅觉马上让巴特儿意识到机会来了,别人都是四下跑,他是直往出事地点跑。

功夫不负有心人,实践证明了他的直觉是多么的正确,他距离王二虎的驴车还有一百多步时,便发现了一个丢弃在路旁的篮子,地上还有被踩成稀烂的面饼,顾不得其他,巴特儿赶紧弯下腰,用手将粘在地上的烂饼子抠下来,胡乱的塞进嘴里,吃完地上的泥土香味饼,巴特儿又抄起滚在一旁的篮子打开一看,真是佛主慈悲,篮子里面竟然还有七八个杂面饼子,比过年还富的巴特儿立刻躲在一边开始大吃起来。

王二虎、岑宝宝、张飞他们大打出手,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旁边不远处便有一个大个子在旁若无人的狼吞虎咽,混乱真是乞丐的天堂,张飞、阿金、李青侠撤走的时候,巴特儿已经吃完了面饼,又划拉了几个水果,这位是首次大丰收,过足了瘾,解够了馋。

等巴特儿吃完了能找到的一切食物,抬眼一看,哈哈,街上人都跑光了,打架的人也不知去向,驴车及一车东西竟然没人要了,这位捡上了瘾,也不客气,上前赶着驴车便急冲冲凯旋而还。

剩下的事,不用巴特儿说张飞也能猜到,已经逃跑的王二虎、岑宝宝舍不得东西,甩掉了追兵回来找东西,顺藤摸瓜不知怎么又找到了岑宝宝,三个混人自有他们的共同语言,一来二去竟然惺惺相惜,不仅没有相互敌视,大大出手,还合为一家,在官庄屯做起了摆擂台混饭吃的无本买卖,他们道是实在,堵着人家的门叫板,把周大海和九边会折腾了个底朝天。

好在巧的很,张飞几个落难也跑到了九边会,真是不打不相识,经过很短的接触,张飞对巴特儿这个有点呆头呆脑的大个子很是喜欢。

巴特儿和岑宝宝都具有别人身上没有的可爱,或者叫做善良和单纯,这也许也是张飞自己偏爱的一点个性吧,所谓臭味相投也许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