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小飞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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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讨价还价

送走了张燕、张泰顺,张飞立即召小翠姑娘过来,这小翠在怡红院多年,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比小月在技艺方面高的不是一点半点,放在前世可是响当当的艺术家,碰到高人,张飞立刻有了事干。

自小张飞就有当音乐家的梦想,但是因为家庭条件所限,生存环境所制,他除了能对着自己家的三亩黄土地干吼几声外,别没有什么能和音乐能扯上关系。

但是在大学的时候这种情况终于有个转机,班里有个孩特会弹吉他,飞哥跟着人家猛学了一段时间,技术虽然很一般,但是至少可以糊弄外行,毕竟这技术曾经编了个节目搬上班里的元旦晚会,让飞哥很是炫耀了一番。

怡红院里没有吉他,但是有小翠善长的琵琶、古筝,张飞跟着狂学了一阵,竟然可以有模有样的弹出曲子,非常动听,只可惜张飞只能弹一首完整的《同桌的你》,其他的都是半成品。

虽然只有一首可供娱乐,但是忧伤的声音、简单的旋律,却让小翠、小月两姑娘百听不厌,这让张飞又一次找到了当星的感觉。

张飞沉浸在音乐的殿堂,每晚依然只能抱着小月的脚丫子,在悠闲、惬意之中,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可张燕依然没有消息。

小月有些紧张,因为在这里花钱如流水,七八百两银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一旦张燕不能带钱回来,她立刻会再次回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她隐隐感觉张燕做的可能不是什么正经交易。

小月心里非常清楚现在老鸨子之所以对她们和颜悦色,那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因为现在她和小翠都人供养,每天都在往院里捞钱,虽然量不大,但是好歹不赔钱,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一旦钱花光了,那老鸨子就会凶相毕露,就会像撵狗一样将张飞赶出,怡红院隔三差五便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做为这里的姑娘自然清楚。

面对小月的忧虑与日俱增,张飞不得不考虑该干些什么放松一点神经。

于是他把小翠叫了过来,郑重的告诉她自己将要给小月赎身,住庙修行以给家人祈福。

小翠听完立刻装出欢喜的模样,眼睛时不时瞅张飞,但始终没提自己的事儿。

张飞沉不住气只好直接了当问:

“你感觉我兄弟对你如何?”。

“他对我挺好的”,小翠怯怯的答道。

“你愿意跟他一辈子吗?”

“愿意”,小翠回答非常干脆,并没有张飞想像中的纠结。

“他没文化,相貌丑陋,四海为家,漂泊不定,有时可能还要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你不后悔?”,张飞真诚告白。

“这些我能猜到一二,他虽然相貌一般,但是人好,用情专一,不会虚情假意,我跟着他心里踏实,我知道可能成为他的累赘,但是我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默默的等他,哪怕一辈子”,小翠一脸的坚定。

“既然发嘴,那就一起办了,我给你和小月都赎身,小月说她的身价得要2000两银子,不知你的身价要多少?”张飞对这种事情心里没数。

小翠一脸的紧张,手一直不停的掐着衣角。

“大概需要50两吧!”小翠想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说道。

“啥?才50两,白菜价,这么便宜,怎么这年月艺术家这么不值钱,小月比你差的多,怎么身价却如此悬殊?”张飞听的直咋舌。

“这怎么可能跟小月姑娘比,我是人老珠黄,小月姑娘正值芳齡,再说她情况特殊,她是抵2000两银子的欠债抵过来,咱这种地方,南方上等的清倌人,也不过300两银子,更何况我们这些残花败柳,现在三十出头还算值几十两,再过几年,恐怕当烧火的老妈人家都不要”,小翠表情暗淡,笑的非常勉强。

“何必自抱自弃,像你这种艺术家,在有些地方,出场费就要上千万,越老越值钱!不过你跟着我们也不差,我的人生信条是不让跟着我的女人受一点点伤,我的兄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自然你们郎情妾意,那就一块都赎了,你去把老鸨子给我叫过来,我和他好好谈谈”,张飞撸胳膊挽袖子派头十足。

小翠退了出去,不长时间便把王妈给叫了过来。

这老鸨子一听有位公子要给两位姑娘赎身,心里笑开了花,坐在张飞旁边,那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哎呀!张公子你老真有眼光,我们翠丫头,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最体贴人,月姑娘年轻漂亮,出身高贵,在咱们怀府都是数一数二的…”

“咱们能不能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张飞将王妈的自卖自夸直接过滤掉。

“要说这养这姑娘挺不容易…”,下一个话题王妈依然滔滔不绝。

张飞不慌不忙,也不搭调,直至王妈口干舌燥,抬手喝茶,他才从神游中返回。

“虚的说完了,说点实在的吗?不过我要提醒一句,莫要把到手的财富拱手让人啊?”张飞呲牙一笑,显然没被王妈刚才的精彩演讲打动。

“我老婆子也干脆点,月姑娘连本带利得2500两,翠姑娘连本带利1000两,一共4000两,少一个子也不行?”老鸨子一伸手便是四个手指头,说话也变的酸起来。

小月和小翠在旁边脸刷的一下就煞白了,她们没想到老鸨子这么心黑,要价高的离谱。

“你说完了?”,张飞平静的问道。

“说完了”,王婆一脸的笃定。

“哪该我说了”

……

一个时辰过去了。

王妈怒气冲冲的走了。

一个时辰又过去了。

王妈又怒气冲冲的来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王妈和张飞均嘻笑颜开,握手言欢。

小月和小翠在旁边都看傻了,这还是刚才那个懵懂少年吗?竟然能把这买卖分析的头头是道,王婆子在这小小少年面前竟然甘败下风,词穷语尽。

几个时辰的唇枪舌战,最后双方以1500两银子成交,签字画押,王妈另给三人十日的免费吃住优惠,双方皆大欢喜。

按理说,老鸨子倒赔了五百多两银子,她应该非常气愤,但实则恰恰相反,王婆并不认为自己吃了亏,这不是因为她傻,也不是张飞给她喝了迷魂药,而是她心中也有自己的一本账。

小月确实抵了2000两银子的欠账,但那是对方势大,老鸨子背后的东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肚子里实则是一肚的苦水。

如果小月是棵摇钱树还好。怡红院多少能捞回来一些,但是这小月姑娘除了身份高贵之外,其他的均是一无是处,不仅不接客,还摔盆摔碗,要死要活,怡红院差点没赔死。

王婆费老了劲,好话说尽,才算是劝下小月不再闹腾,答应陪客人聊聊天。

时间长了,王婆才知道这小月是真正的贵小姐,已经高贵到什么都不用干的地步了,说话只能说上句,没会说下句,才艺方面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不通,更不会给客人好脸色,说白了根本就不是入这行的料儿。

值钱的小月一直是老板的心病,能把她换成银子哪是巴不得的事儿,变1500两对王妈来讲,不是赔500两的问题,而是捞回来1500两的问题。

至于小翠,这姑娘曾经是怡红院的头牌,老鸨子从小养大,感情深厚,现在年龄大了,不吃香了,也该有个归宿,所以王妈趁机做了个顺水人情,也算给翠姑娘一个交代。

这样的结果,对于小翠和小月来讲,那便是天堂的福音,二人喜极而泣,抱头痛苦,场面催人泪下。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张燕这化来银子的春风了。

张飞三人在怡红院又待了一天,苦苦等待的张燕没出现,打下手的张泰顺却现身了,

张飞一看顺子的疲惫的模样,便知道这次行动夜游神完成的绝对不轻松。

“怎么样?”,张飞关切的问张泰顺。

“老天眷顾,总算是成了,其中周折一言难尽!张燕仍在处理善后,一时半刻怕赶不过来,我怕大家等的心急,就先过来了”,张泰顺说完,顺手将一沓银票奉上。

小月对他们的对话没听明白,但是银票却看的仔细,急忙冲过来,拿起银票便认真的数了起来,银票很整双,一会儿便数完了,不多不少一共3000两。

1500两终于凑够了,两个姑娘高兴的欢呼雀跃。

张飞没心思搭理这些小事,继续盘问道:

“收获如何?”

比起银子,张飞更关心这回能给冯家父子带来怎样的震动。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会新月的人全部都参与了,我一直在外围,连边都没挨着,具体情况也是一头雾水,只是张燕最后交待了一句话…”,张泰顺表情神秘,说到要害,突然停顿住。

“什么话?”张飞很好奇,不知这张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佛曰,不可说”,张泰顺拿出神圣的表情说道。

“佛曰,不可说”,张飞在心里揣摩着这句话,寻思了半天,最后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张燕的意思。

不可说便是不能说,不能说无非是事情太过重大而不能说,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一次又是满载而归以至于不敢说,试想那位曾百户家资厚实又睚眦必报,这样的小人被端了老窝,绝对不可说,不可说。

想通了其中关节,张飞会心的笑了,看来好戏要开锣了,那么休闲也该结束了。

张飞立刻唤来了老鸨子交割银两,赎人手续两清,半个时辰的功夫,小翠和小月均成了自由之身。

飞哥还有正事要办,但是两个女孩他也不得不安顿,忙征询两姑娘的意见。

“我曾经许下诺言,为离世的家人超度,为流散的族人祈福,所以我要兑现诺言,寻一僻静处修行”,小月表情郑重的轻声说道。

“仙神河畔的静应寺,是个不错的修行之地,据说二仙奶奶曾在这里坐化升天,不如去哪里修行如何?”根据张飞的记忆二仙庙应该毁于抗战,现在根本轮不到小鬼子嚣张,所以静应寺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

“好,我就去静应寺”,小月坚定的点了点头。

“小翠,你怎么办?”张飞扭头问小翠。

“我现在也没有去处,不如就陪小月去静应寺?我们姐妹情深,也好有个照应?”,小翠瞬间决定了自己的去处。

“好吧,那我就把你俩托付给顺子,顺子,你务必把两位姑娘安全送至静应寺,等安顿好再回来,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不必急着赶回来,趁机休息一下,权当放个长假”,张飞立刻给张泰顺布置了任务。

“剩下的银子你们拿着,权当你们的生活费,可以给庙上捐一些香火钱,这样关系方能融洽,寺里也好提供方便”,张飞对两个姑娘歉意一笑。

“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不敢劳公子挂念”,两女子急忙给张飞施礼。

真的遇见了贵人,几日的功夫两人的境遇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她们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事不疑迟,顺子抓紧时间安排罢!”张飞心肠软,受不得这般场面,急忙催促起行。

“是,我先去租一辆马车”张泰顺答应一声,撒退往外走。

“你们也赶紧准备、准备,有时间我会去看望你们的”,张飞对小月、小翠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张泰顺护送着两个姑娘离开了怀府,往北而去。

没了累赘,张飞一身轻松,迅速跻入人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