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小飞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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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魏禾远亲

张飞和小禾一步小跑离开了事非之地,到了前院客厅,张飞一屁股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小禾赶忙给张飞沏了一壶茶,站一旁伺候。张飞可没那么多规矩,吩咐小禾坐下一起喝茶,小禾不肯,张飞伸手就把她拉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好,亲手给小禾沏了一杯茶。

飞哥语重心长道:“看你局促不安的样子,分明是把自己当外人,咱们这全部是平头百姓,哪有什么尊卑,以后咱们都是兄弟姐妹,见面不可如此小心”。

小禾点头称是,两人对坐,一时无语,都低头喝起茶来,小禾低着头,鼓了半天勇气才道:“那天在赌场我捡到一个骰子,感觉留在我这里不合适,想着还是归还少爷为好”。

说完从香囊中掏出一个叠好的手绢,一层层打开,一会儿露出了一粒骰子,正是赌场程老虎丢的那个骰子。

张飞一看,脸不由一红,因为他想起来,当时自己实在没地方藏骰子,随手丢姑娘怀里边了,这不是典型的调戏少女吗?好在张飞脸比较黑,脸红也看不出来。

飞哥故作惊讶状道:“小禾姑娘,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要不是你捡到这个骰子,我就要赔得倾家荡产了,这可是个秘密,千万不可让外人知道,嘿嘿!我看这骰子还是放在你这儿,比较好,也算留个念想,毕竟你也在赌场干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不干了,总得留点东西作个记念不是?”。

见张飞如此说,小禾忙又将骰子小心翼翼包好,放回香囊,随手从中拿出个物件,然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张飞见小禾似有什么话说忙道:“你千万别生气,有什么话仅管说?有什么要求仅管提,只要能办法,我绝不会推辞”。

小禾扭捏了半天道:“前些日子,我闲来无事,做了个掉坠,不知你喜欢不喜欢?”,说完随手把一个包好的手绢递了过来。

张飞话说的如此满,不敢怠慢,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包了一个玉石吊坠,那玉石几乎有手表大小,薄薄的,形状像一个大大的水滴,晶莹剔透,尾部还有一孔,用一条精致的手编彩色丝带系着,浑然天成,很是精美。

张飞虽然不很懂人情事故,但是连二接三拒绝别人总是不好,人家把如此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自己断然回绝,从情礼上说不过去,于是赶忙赞扬道:“清水出美玉,天然去雕饰,如此贵重礼物,在下实在是却之不恭,小禾姑娘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你可不要见笑”。

小禾一看张飞收下了,也是欢喜异常,说话也自然了许多,没了刚才的胆怯,张飞一边手里把玩着美玉,一边心里想着白白拿了别人的东西,无功不受禄呀,总得有所表示才是。

于是忙将随身携带的百宝囊拿了出来,哗啦啦的倒了一桌子,不好意思的对小禾说:“小禾姑娘,我是个穷光蛋,一人吃饱全家不饥,随身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都是些护身的小玩艺,你看着喜欢就选几件,以后我见到什么好的手饰再送你”。

小禾见张飞也要送自己东西,立刻心花怒发,很认真的开始挑选起来,张飞倒出来的可不是什么首饰,全部是飞镖、飞刀、手指剑、钢指环、手盔、匕首、吹箭等小兵器,这些东西都是张飞在沁水黑市买的。

当然当时买的得意之作是“左激光,右闪电”两把快刀,但是张飞不可能没事总拿着两把刀来回溜达,私访嘛!当然要低调一点,于是张飞就带上了这些小玩意。

小禾摸摸这个,挑挑那个,张飞如些不着调的礼物,竟然让她也难以取舍,最后她挑选了一个钢指环,这个钢指环,说是钢的,实则不知什么材料作成,古色古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上面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孔雀,挺精致的,说不定它的前任主人就是位江湖魔女,这也是张飞礼物中唯一一个具有女姓气息的东西。

张飞见小禾挑了半天,只选中了个指环,也感觉自己的礼物差了点,忙再从身上搜寻,真别说小禾今天运气真不错,张飞从靴子筒里又摸出一把半尺长的月牙短刀。

这月牙刀装饰华丽,刀鞘和刀柄上都镀了金,还嵌有光彩夺目的宝石,这是张飞在古墓的时候,闲着无事从宋斌的“垃圾”堆中淘出来的奢侈品,也不知是宋斌或是他师傅从哪座古墓里掘出来的随葬品,本来就是打算用来贿赂高手的,这回终于有了用处,张飞把它作为礼物回赠给小禾。

小禾一见如些贵重礼物,坚持不授,推辞了半天,才勉强收了起来,经过这一谦虚,两个孤男寡女拉拉扯扯,都感觉非常不自在,张飞见气氛诡异,忙没话找话道:“小禾姑娘,谈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妨说说,也好增进些了解?”。

小禾想了想道:“我叫魏禾禾,家是北直隶肃宁人,父母双亡,孤身漂泊在外……”。

张飞得知小禾姓魏,身世凄惨,不敢去揭人家的伤疤,忙胡扯岔开话题:“小禾,世上不如意的事常八九,如意的事才一二,如果我们总想着伤心的事,那永远快乐不起来,其实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的,我们应该多想想好事。”

张飞满嘴跑火车,“例如姓魏就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现在这个世上,这天下没人敢跟姓魏的过不去,多年前你们肃宁有一个叫魏四的赌棍,突然消失,化名李进忠自阉作了太监,一、二年后就要成为司礼秉笔太监,用不了几年,这天下就是姓魏的说了算,九千岁啊,了不得,这人你认识不认识”。

张飞无缘由的想到了魏忠贤,也不知自己现在存在的历史是否会和历史书上一样,但是这总算是安慰小禾的一种精神胜利法吧。

小禾听张飞胡扯信以为真想了想道:“魏四,好像我们家乡有这么个人吧,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不过当时我还没出生,自然是不认识,论起来也算个远亲”。

张飞一听此话,一蹦多高,没想到肃宁真有魏四,忙上前拽住小禾的胳膊道:“不认识没关系,你要认识他你就成妖精了,既然是远亲,你快说说,如果论辈份的话,你能跟他攀上点什么亲戚,姑姑、姐姐的都成”。

小禾一愣想了想道:“我有那么老嘛?真要论辈份我应该叫他堂叔吧?”。

张飞恨不得上前抱着小禾亲两口,不过幸好把持住了,没兴奋过了头,不过激动之情已经溢于言表,忙拉小禾坐下。

飞哥无比兴奋道:“妹子,你是我的亲妹子,这一次你可要帮大忙了,这个魏四,现在可能改名了吧!他进宫都三十多年了,物逝人非,本身就是个糊涂账,跟他什么关系,他也说不清楚,但是这个魏四确是是咱们最好的保护伞,兴许以后能够用上,所以不管怎样,死马也得当活马医,我们想方设法也要和他攀上关系,这样最起码,可以保咱们几年平安”。

小禾很乖巧的点点头,张飞看着她乖巧不懂装懂的样子哈哈大笑,顿时心情也无比舒畅,点手唤人去通知王舒以及李维仁和张南弟过来商量事情,不一会王舒便过来了,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飞如此火烧火燎将自己叫回来所为何事。

王舒赶到前厅,见到小禾已经按照张飞的吩咐将文房四宝准备齐全,这场面分明是要让自己挥毫呀,于是坐了下来,张飞也不急,让王舒把气喘匀了,才将事情始末给他讲清楚。

讲罢张飞道:“这么急的把王先生找过来,确实因为此事非常棘手,这位魏姑娘父母双亡,沦落风尘,幸遇到咱们重见天日,她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只有一个远房叔叔,现在可能叫李进忠,也可能叫魏忠贤,应该是照料皇长孙朱由校,虽然阔别多年,但是亲情难舍,为此特请先生修书几封,代替魏姑娘表达对叔父的挂念之情,先生好生思考、斟酌一番”。

王舒听完嘿嘿一笑道;“我道是什么急事,就是一封家书吗,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待我问问情况,片刻就好”,说完又详细的问了小禾的一些情况,待彻底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缘由,王舒沉吟片刻,提起笔来,刷刷点点,一柱香的功夫,一封秀气字体的家书便大功告成,张飞拿起来读了读,朗朗上口,心中暗夸不愧为大才子,本领果然了得。

王舒捋了捋胡须,喝杯茶打算养养神,谁知张飞又凑到跟前道:“先生妙笔生花,写的很好,还请继续”。王舒一愣道:“我不是已经写了一封吗?还要写吗?”。

张飞咧嘴一乐道:“当然要写,我刚才不是说了吧,要写几封家书,先生请想,侯门深似海,我们传一次信不容易,能不能递进去也不一定,所以为了小禾的幸福,也为了咱们的靠山,必须准备充分,怎样你也要写个二三十封吧!”。

王舒一听差点掉桌子下面,大嚷道:“二三十封,你是写信还是吃信,要那么多?我可没哪本事,你还是另请高名吧?”。

张飞一笑道:“这可是行孝的大善事,不仅小禾姑娘感激不尽,集团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写一封信给先生5两润笔钱,上不封顶,多多益善,不知先生能否怜悯一下小禾,成就一段千里认亲的佳话”。

一听张飞如此说,王舒的刚才的忧郁一扫而空,立刻大拍胸脯道:“少爷说的有理,小禾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保管让小禾认成这门亲戚”。

说完王大才子不再哆嗦,提笔就写,不一会功夫,又一篇家书出炉,紧接着王舒同学才思泛滥,写起来没完,等一个多时辰后,张南弟、李维仁来到后,王舒已经写了十来份家书,其写作水平之高,让张飞都叹为观止。

张飞让李维仁、张南弟过来的意思就是想让二人为此事专程跑一趟京城,说明用意,两人一听去京师办事,欣然同意,恨不得马上就走。

张飞见二人猴急模样忙道:“你两人不必着急,该是你俩的差事,别人抢也抢不走,但是这一趟并不轻松,也不比东邪、西毒他们轻松,你们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第一是多备礼品,这个就不用说了,出手不能小气,咱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有什么拿什么。”

张飞摸着额头想了想,“第二王先生写的书信,一份去印三十份,京师是大地方,侯门深似海,何况是帝王家,中间信丢了,你俩哭都没地找去,要想把信递进去,让魏公公亲眼看见,不容易,你们要做好多次投送的心理准备。第三多带些银子,这种事情离不开钱,花钱的地方很多,该破费就破费,但你俩也要紧着花,不可太过,更不可任性闹事。”

“另外京城是个大地方,咱的生意在那里也可以做,此次有机会不妨,可以买些门脸儿,就算是驻京办事处吧,咱的医药以及马上要开始的女品,都可以慢慢的打入京城市场,不过这都是后话,办事是主要的,你俩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也要认了这门亲戚,不图如何亲近,只图混个印象,然后好好经营这个关系,万一咱们真有个马高蹬短的,这宫里的关系就是保险,就是护身符”。

张飞又嘱咐两人几句,张南弟和李维仁早已了然于胸,于是不再耽搁,拿着书信告辞而去。当然关于此次任务,王舒自会给集团打报告,集团的决策程序现在越来越规范,很多事情并不是张飞一人说了算。

安排完攀亲的事,张飞又对王舒说道:“如果能攀上宫里这门亲戚,就要经常联系,即所谓的经营,过年过节问候什么的必不可少,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吧。”

张飞微微一乐,“规矩照旧,写一封5两银子就算给你的辛苦费,你没事多琢磨琢磨怎么写魏公公能够高兴,一定要换位思考,这是个技术活,你自己掂量着办,至于内容吗?你自己想去?记住留一份给小禾姑娘看看,也好让人家当事人也学习学习你的才思,不然将来小禾真见了魏公公,说两岔了,反而起到坏的效果”。

王舒捋着胡须一笑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这事以后就包在我身上,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写白话,这正好给了我实施的机会,如果没事的话,我还答应了给狼虫虎豹讲课呢!他们送了我两盒人参,我可不能不讲信义”。

说完便告别了张飞,转身离去,这王夫子真走运,今天一下子找到了两个体面、轻松的生财之道,当然兴奋,走路身体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一蹦一跳的向后院飞去,象是一下子又回到青年时代。

张飞看他欢快的背影,不由的对小禾低语道:“我发现我越来越有圣人的潜质了,见什么总想评价几句,这王学究的上进足以证明‘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高尚的精神也需要物质上的支持,如果没有那两盒高丽参,王学究也不会主动去讲课,如果没有这银子招唤,他更不会才思泛滥,一口气写了十几封信,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哲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