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那日,婉兮要到宫里去小祭祀。宫里有规矩,一年到头有三大祭,二十四小祭。大祭的时候皇上亲自到西陵隆恩殿去给先皇祭祀,余下的一年十二月每月的初一、十五是各宫要在宫里小祭。婉兮穿了旗装出来,听到那日苏与总管在天井里说话。火药味多重的语气,总管说:“那日苏,朝廷的旨意那能朝令夕改,你再痛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倒不如眼不见为睁,其其格……”总管见婉兮出来,忙松了口说:“福晋。”
那日苏没有说话,去给马车解绳。一路上沉默驾车送婉兮去宫里,虽然他平时也不多言多语,婉兮见他抿嘴不说话,是不开心的模样,婉兮下车的时候,便刁难他说:“把那盒冰片拿给我,那日苏?”显然他没有听到她的话。
那日苏出了一会神,他近日常常出神,倒不记得福晋什么时候说起过冰片的事情,兴许吩咐了自己,自己却忘掉了,那日苏一脸正经地说:“奴才该死,奴才忘了拿出来。”婉兮何时叫他拿过冰片啊,只是戏弄他,见他说得一脸诚恳,倒像是真有大过错一般,活该千刀万剐,婉兮干笑了一声。
那日苏说:“福晋要到午后才出宫吧,我想……我想用一下马车,不知道……”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总管家里人在京里没有旁的亲戚,婉兮又不好意思追问他干什么,难得那日苏有求于她,婉兮倒是一口答应了。
她这日在宫里随皇上的妃嫔在后宫做了小祭祀,见到了十三爷的福晋东珠,她正怀着身孕。东珠对婉兮是有些亲切的,这样的亲切让婉兮觉得拐扭,仿佛因为她长得像她逝去的姐姐,再亲切也像是隔了一层,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两人都没有坏心眼,这样的客气也是善意的。
午膳过了之后,十三阿哥亲自来接十三福晋回府。
十三阿哥道了谢,随便说了一句:“那日苏,是十四府上的人吧?”
婉兮点了点头,十三阿哥说:“我今儿在刑部大牢见过他。”
婉兮还没有转过弯来,那日苏不是驾了马车出去了么?是了,他又没有说他去哪里。可是他去刑部做什么呢?
十三阿哥说:“那些刑部的官员可都不大靠得住,他的银子可见是白花了。”
婉兮出了神午门,那日苏已经在外等她了,婉兮一路上旁敲侧击地问他:“我听胤禎说你们家是正蓝旗出身,京里可有亲戚?”
那日苏说:“没有。”
婉兮正不知如何问下去,那日苏先开口了,支吾着向婉兮借银票,婉兮一听要五百两,当下问他有什么用。那日苏原本想谎话圆过去,见婉兮是真心想帮他,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