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说:“术尔齐,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婉兮跨过石门时一个趔趄,她狼狈地稳住身子,抬头迎上四爷的眸光。她有点尴尬,是因为天色昏暗,她才看不到高高的门槛。
婉兮说:“天色太晚,太暗了。”
他说:“是啊,太晚了。”
许多年前,也是一个春日的晚上,她与他站在这方天地中,十指紧扣,她说:“婉兮,我叫梁婉兮。”四爷暗自叹了一口气,指着院中小亭说:“以前这里的花园被搬走了。”他说的话,仿佛朋友走了很久,原来熟悉的都陌生了,他却想让她一一记起来。
婉兮微微一笑,说:“四爷出京了吧,上次见到四爷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她和他客套。石亭内备略备佳肴,四爷从一个白瓷瓶中倒出股酒水,递给婉兮,婉兮手指一挡说:“我不会。”
四爷说:“试试,这是桂花酿。”婉兮轻轻啜了一点,是甜的,虽有酒气,但被甜味压住,并不辛辣。
四爷这才回了她的话:“皇上命我和李大人去湖南湖北督察水利工程,才回京十来天。那李大人你也认得的,李以鼎。”
婉兮说:“怪不得最近没见着他了。”
她杯中的酒已经空了,四爷又倒了些,四爷说:“这酒虽甜,后劲倒还蛮大的,你慢些喝。”又说:“你和十四成婚,我也听说了,在湖南的时候就听说了。”四爷的声音低下去。
婉兮心思,自己也坐了一会了,四爷只是一味地闲说,便直接问道:“四爷,我想你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老秀才的案子还望四爷略微点拨一二。”
四爷说:“秀才是保不住了,他的儿子也保不住,因为是头等要犯,至于家眷。”
婉兮说:“我知道四爷有法子。”
四爷突然问:“老十四知道你来找我吗?”
婉兮微哂,支支吾吾地说:“四爷问这个做什么?”她觉得这样仿佛有点冒昧,又说:“在刑部,谁不敢买四爷的面子。”自然是找四爷比较妥当。
婉兮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那甜丝入喉的桂花酿。四爷说:“我为什么一定帮你呢?”
世人都说四爷是个难缠的角色,婉兮如今是见识了,婉兮说:“四爷深夜叫我来这里,是因为我长得和翠翘一模一样对吧,这宅子不是四爷你的府邸,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宅子里一定有某些不可遗忘的回忆,如今物是人非,就算看在翠翘的分上,四爷也该伸手相助,对不对?”
夜空中刮过一阵风,吹得梨花颤抖,快要凋零的梨花随风脱离树头,一片一片地掉下来,掉在地上,又被风卷到半空中。婉兮觉得有点昏沉,但是她嘴角上扬,是笑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