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心里骂了一句,是谁说不能打女人的?他动了动下颌,却是狠狠盯了她一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耳光,他忍了。
阿兰染自小在塞外长大,擒拿骑射样样不输给男子,这一耳光打下去,她自己也觉得手心发麻,只道打得不轻,自己也愣了一下。胤禎先问她:“怎样?”语气十分不羁,阿兰染原本软了的心,一下子怒气又上来了。
阿兰染冷笑,这句应当是她来问他吧,朝廷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皇上封了她阿玛一等公,命他父女入今,更有意将皇子许配给她。如今十三阿哥被赐婚,她早已是皇上心目中十四福晋内定之人。今日,他竟然不顾礼法,公然抗旨,让她颜面尽失。
她恨、她怨,更多的不能说出口的——是委屈、是喜欢。第一次在塞北草原见到他时,她早已芳心暗许。可她待嫁的女儿,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来,只听胤禎说:“你不是也得偿所愿,我听皇额娘说,你不是闹着离过一次京么?”阿兰染说:“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德妃对她说,你别看他平时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他收敛着呢。你不激他一激,许多事,他自己也糊涂着。所以她才听了德妃的提议,她原以为他会去找她的。
那双眸中已泛起泪花,可阿兰染是那么好强的人,绝不让它滴下来。尽管如此,情愫还是一丝一缕地泄漏出来,胤禎并不是没有看出来,他问她:“你这样看着我,该不会是说你喜欢上我了吧。”保定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都这会了,十四爷还有心思玩笑。
阿兰染咬了咬牙,她是塞上儿女,不懂得中原女子的含蓄,直答道:“是。”
胤禎反而笑了起来,问她:“什么是喜欢,何谓爱?”他以为她一个小女子,怎么答得出来。他敢拍着胸脯保证,她答不出来。
阿兰染头微微一低,低着姿态说:“时时想着那一个人,只要看到他便觉得开心。关于他好的或是坏的,觉得都是特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就算他并不知道,也想尽力为他做任何时,顷尽所有也心甘情愿。”
胤禎心中一动,良久才开口,声线低沉地说:“太过笼统。”
阿兰染哽咽着说:“就算你今日没有将金玉如意放到我手中,我虽然生气,可是我还是一样要对你好,还是希望能呆在你身边,高兴的时候陪你笑,难过的时候陪你掉泪。时时想着你,想见你……”
胤禎重重一拳打在暗红色的宫墙之上,他微微低下了头。这一举动让保定的阿兰染都傻了眼。保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叫了一声十四爷。胤禎突然转身大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保定心里嘀咕,不是要回宫么,见胤禎紧紧抿着双唇直走回头路,保定不敢多问只得紧紧跟着,回头见阿兰染站在微光之下,脸上淌着泪,越发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心里埋怨十四爷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