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日在幻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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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末日众生相

众神眷恋的幻想乡。

在大山深处有那样一个大大的无名池塘。没有一丝人迹,风儿静静地吹着。不知为什么只有莲花晃荡着水面,弄浊了非常透明的池水。

冰之妖精——琪露诺依旧一身蓝色的连衣裙,蹲在池塘边,小手拨弄着水面。

妖精,是幻想乡中随处可见的一种大自然的具现。她们大部分喜欢恶作剧,但是并不会聪明到哪里去。生命不长,但很快便会转生。

“今天不欺负青蛙了吗?”天边一道黑影掠过,鸦天狗——幻想乡里妖怪的一种——射命丸文落了下来,笑嘻嘻地问道。

琪露诺鼓起了脸颊:“明明已经知道了还问~”

“长记性了呢。知道这片池塘里栖息着大蟾蜍。”

“被吞了一次的话就算不想也会记住的啊。”

“那么今天是为什么而来?”射命丸文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啊。不过这里很安静,除了有一些幽灵在到处飞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一反常态地,琪露诺那不知忧愁的小脸上,眉头微微地皱起。

“你的意思是自己变得伤感起来了吗?明明是个妖精。”射命丸文撇了撇嘴。

“什么叫明明是个妖精啊!我也有思考的时候的!”琪露诺不高兴。

“的确是有呢。比如说‘昨天晚饭吃的什么来着?’之类。”

“呜嗯~吃的什么来着呢?等等那种无关紧要啦。我现在正在考虑关于死的问题呢。”

“死?你看你你看你又说些少见的话。被谁灌输什么了吗。”射命丸文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这里的池塘静悄悄的,莲花也给人一种不像这个世界上的景色一般的感觉。所以才在这里思考的……关于死。”

“这就伤感还太早吧。你看,现在花还在盛开。现在就那么伤感的话,等花落之时就麻烦了哦?那时候才真是让人感到想上吊的地步。”

“……是呢。又不知会开到什么时候,不享受的话就亏了。走,去冻青蛙吧!”

“嘿嘿~”

花开花败,世之常理,人世间不存在着永恒之物,同样,妖精也不知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到何时。

妖精就是大自然的具现,那么自然之死到底是什么呢?小小的冰之妖精,琪露诺还完全无法理解。那与人类破坏自然不同,是一种听起来更虚幻飘渺的感觉。人类在死后,由所背负的罪孽来决定,被划分是去地狱还是天界。有时也会获得轮回转生的机会吧。

自然会怎么样呢?如果能转生当然毫无问题。但是,如果妖精落入地狱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想象到了恐怖的情景,就在那里,琪露诺停止了思考。

对于这样沉重的问题,无忧无虑的妖精选择了放弃思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能够欢乐地玩耍,这对于妖精来说大概也就足够了。但是另一些相关者,却无法不去思考,即将到来的可怕情形。

人类死后,或去地狱,或去天界,或轮回。但要是,所有的人类同时死去,大地铺满岩浆,人间化为炼狱,世间生灵皆消融于那从地幔翻涌而出的熊熊烈火。那么,地狱和天界,将何去何从呢?

……

三途河畔,彼岸花海。

小野冢小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船上。小船拴在岸边,这里是彼岸,魂魄度过三途河后到达的地方。不分日夜、没有季节,彼岸无边无尽的彼岸花原上,数目有天上的星星那么多,数也数不清的灵魂在等待着审判。根据审判结果,堕入地狱或者前往冥界等待转世或成佛。

小野冢小町是一名死神,负责三途河的引渡工作。不过通常,她只负责引渡幻想乡中人类的灵魂。

“小町真是的,不是叫你一起来开会的吗。”一位绿发的少女走了过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明明在偷懒,怎么看起来却不太高兴呢?”

“反正,我的工作也就是摆渡嘛~”小町伸了个懒腰。“这些魂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看起来一个个都很烦恼,连眼前的美景都无心欣赏,如果赏花的同伴是这样子的,什么样的心情都没有了啊~”

“那真是遗憾呢,在这之后,你恐怕是没有赏花的时间了哦~”

“嗯?”小町疑惑地看向她的顶头上司,地狱的审判官——阎魔四季映姬。今天,地府紧急召集了所有的阎魔和死神,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也就是说,今后,你恐怕要一直忙碌下去,几百年,甚至更久都没办法休息啦~”绿发的阎魔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前,“全年无休!”

“诶?”小町的哀鸣回荡在三途河畔。

人类灭绝,大量的魂魄涌入地府,安置处理这些魂魄的归宿,将会让整个地府忙碌得很多年都停不下来。

至于再之后呢?也许过了千万年,地壳冷却,又是新一个纪元的开始;更有可能,连地府的十万阎罗都厌倦了没有变化的生活,而选择自灭吧。

……

冥界,白玉楼。

“又快到了天高马……不对,是天高灵肥的秋天了呢~”由地府委托负责管理幽灵的公主——西行寺幽幽子端坐在自家的庭院当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端着一盘白团子正走过来的魂魄妖梦闻言,不对,是她的半灵闻言缩了缩,将身体躲在了人身身后。

“哟,妖梦,回来啦。”幽幽子对她的庭师挥了挥手,“今天的会开得愉快吗?”

“这不是愉快不愉快的问题吧……”妖梦无奈道,“总之,紫大人的计划恐怕是失败了。”

“这样啊……”幽幽子伸手从妖梦端的盘子里拿了一枚团子。

一阵沉默。

“呐,妖梦,你见过妖怪变成的幽灵吗?”

“没有见过。”妖梦老实地回答道。

“是啊,妖怪怎么可能变成幽灵呢,妖怪如果死亡,也就意味着存在的消失,被人遗忘……”幽幽子望向天边,喃喃自语着,那里是幽冥结界——通往幻想乡的方向。

……

铃奈庵,人间之里的借书屋。

店主的女儿——本居小铃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正捧着一本外界的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门口传来响动。

“是阿求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看了一眼,小铃便低下了头继续看着手上的杂志。

阿求微微一笑:“你对待客人的态度真是越来越糟了哟,小铃。”

小铃单手托腮,系在发带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低鸣:“哼,反正你也只是因为那个男人不在,所以跑来找我翻译的吧?”

本居小铃的能力,是读懂任何书籍。身为借书屋的女儿,在长久的阅读生涯中,忽然就觉醒了这样的能力。包括用各种文字写成的外界的书,以及普通人类无法看懂的魔法类书籍,都变得能够阅读了。

“外面,可是一个花花世界哦……”小铃举起手上的杂志,封面上,一位比基尼女郎正摆出风情万种的姿势。

“你就不怕,他回来的时候……”小铃一副为好友担忧的语气,却藏不住眼中的那一抹狡黠。

可惜阿求完全不为所动:“我不觉得这是14岁的女孩子应该看的杂志。”

“啧啧,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小铃无趣地咂了咂嘴。“明明你也才……算了。那今天,是要我翻译什么?”

“阿求,阿求,你在吗?”阿求正要回答,脑海里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她停下了动作。“我……我们失败了,而且,世界……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脑海里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示出声音主人波澜起伏的心绪。

“世界要毁灭了呢~”阿求看着小铃,不顾借书屋家的女儿一脸‘你今天没吃药?’的诧异神情,淡淡地说道,“看来,我的使命……也终于到了要完结的那一天……”

“什么嘛,一大早跑来神神叨叨的……”

“阿求,我好想你。”脑海中的声音,在这一句后戛然而止,没有在意小铃的碎碎念,阿求转身走出了铃奈庵。

……

旧地狱,地灵殿。

青白色的弹幕交织在旧地狱昏暗的上空。绿发的小妖怪,古明地恋,正在和姐姐的宠物灵路乌空玩着弹幕游戏。

忽然,空中恋恋毫无预兆地停下了弹幕,歪了歪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唔,我要去地上玩啦,空你别告诉姐姐哦,她会生气的。”

“诶?等等……”灵路乌空看着恋恋一瞬间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博丽神社。

一大早,灵梦就起床,打扫了一下神社,然后捧着一杯茶,盯着飘浮在茶水上茶梗,慢慢地品着,开始发呆。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今天的幻想乡也很和平呢。这句自己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其实只是一种无奈的自嘲吧?茶香袅袅,灵梦在心中思考着。想要生活发生改变,但是又讨厌麻烦,比如解决异变什么的……自己,还真是个矛盾的家伙呢。

“嗯?”像感应到了什么,灵梦抬头看向了前方。两个娇小的身影,跨上了神社的最后一层台阶。

“阿求?还有恋恋……”灵梦迎了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这两人,灵梦就想到了此时不在幻想乡里的那个人。说起来,今天也是计划里一个重要的日子了呢。

“灵梦小姐,请你送我们去外界。”

“什么?”灵梦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请求,“这……不行,先不说你,恋恋可是妖怪,到外界去会很危险,而且……”

“我们要去见他。”阿求打断了博丽巫女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灵梦沉默了半晌,问道。

“我输了……”不是阿求,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一如既往的,八云紫用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出现在了神社的庭院中,但是脸上,却已经失去了往昔的光彩。“月夜见用秘术,制造出了一个直径500公里的虚伪之月,我……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八云紫,落拓的样子却让灵梦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怒气。

“阻止不了,就拼尽全力去阻止啊!你一个人做不到,就叫上大家一起去啊!”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如此生气的灵梦,对着八云紫大喊大叫了起来。直径500公里的大石头砸下来到底是个什么概念,灵梦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立足于日本某处深山,跟外界只隔着两层结界的幻想乡肯定是要完蛋的吧?

“出了幻想乡,你就不能使用结界的力量了……虽然你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力,但就算我们加起来,也还是比不上月夜见和他的手下们的。”八云紫摇了摇头。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区区500公里,让我打碎给你看!”灵梦不顾形象地喊道。

看着这样愤怒的灵梦,八云紫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好,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去再试一次。”

……

看着消失在隙间里的两人,阿求和恋恋面面相觑……

“祈祷吧……”阿求反而平静了下来,“我相信夫君。”

“嗯,我也相信大怪人!”恋恋快乐地应道,随即又变得有些沮丧,“不过不能去外面玩啦……”

……

纽约,时代广场。

奶干挂断了电话。

刚刚,替早苗向椎名一家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不顾他们的追问便挂断了电话。

“在世界的最后时间里,不能和你们在一起,抱歉呐。”早苗这无法说出口的歉意,奶干只能化为最简短的抱歉两字传达给他们了。让他们高兴地看着女儿的表演,在恍然不觉走向终点,这样子或许是最好的吧。

抬起头,天幕上,已经出现了银灰色的舞台。

早苗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演出开始了。

“Sanae!Sanae!”广场上的人群,开始狂热地呼唤着早苗的名字。

没有任何开场白,早苗一振衣袖,一曲《晨星寥宿,风祝神颂》在世界上空奏响。

“最后的你,也是如此耀眼呢……但是,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