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年后,晚安在家人的欢欢相庆兼轻轻咒骂中过了自己的第一次生日,从此他就正式可以直立行走了,也就是说,他自由了,成年了,成为自己的主谋头犯了。
“老爸,老妈,谢谢这一年来你们的辛勤关照,弟子不甚感激,啊不对,是不胜感激……”
“停,错漏百出,什么弟子不胜感激,我们娘俩教过你一招半式吗?”老爸纠偏。
“啊,对对,你们不说我倒还忘了,你们确实一胳膊都没教过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该怎么感谢你们二老了,你们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感情黑洞,什么叫做长夜难明,什么叫做苦尽甘不来,什么叫做痛定还是痛,你们让我身临其境的明白了大义灭亲的英雄故事随时都可能发生,你们让我……”
“等等等,你过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晚安。我和妈妈今天都对你放肆温柔,你不要信口雌黄喔,我和妈妈平时是怎么对你的,平时对你怜爱有加,溺爱无度,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恩将仇报、血口喷人、乌烟瘴气、贼喊捉贼呢。”
“不可否认,我是没有被你们投毒致死或咒死或饿死,但你们说你们对我溺爱无度是不是有些让人笑出眼花子。”晚安冷眼冷笑着驳斥。
“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已经成人成大人成男人了,再隐瞒也隐瞒不过去,也不是办法了,”父亲说话啰嗦惯了,就像盘古先生开天辟地以后第二代人类的母氏一样。“那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好啊,我看你们能说出什么花花肠子鬼眼珠子来,啦啦啦啦啦……”晚安丝毫不信,但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
爸爸看了一下妈妈,妈妈咯咯笑了两声,但立刻打住了笑容。
“你妈妈像其他所有的女人那样,其乐融融,不知道什么是哀伤,因为她生在了一个好时代。但是,你爸爸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像你一样生在了一个坏时代。爸爸每天起早贪黑,栉风沐雨,餐风露宿,夜不成寐,只为能够供养你妈妈和不争气不成器的你,外面的世界不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你没有出去过怎么能知道社会竞争的残酷,人言漩涡的可畏,堕落思想的腐蚀?你不明白,你不清楚,你不知道,不是你不知道,这世界变化快,不是你不知道,这星下已糟糕。不是你不知道……”
“嗳,大哥。”晚安用手势折断父亲的话,“不是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感冒,你能不能说说我问的问题里面的内容。别以为我拆不穿你叉开话题的西洋镜。”晚安俯下身百无聊赖的玩弄一颗小水滴。
“时到如今,我不能再隐瞒了,你听好了,我——爱你。”
“老爸,你在搞什么飞机啊。”晚安抬起头,看见爸爸怀抱着妈妈,原来是在跟她说话。
“好了,晚安,老爸回来了,刚才不好意思,让你误会,出糗了”,老爸感慨唏嘘,“因为你的漂亮妈妈实在是太漂亮了,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一天也受不了,没有她我会感觉一天不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年。”
“强,一日就是一年,你怎么不去拍美国***啊,埋没人才了啊。”晚安把水珠举过脑袋漫不经心的说。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别拿你爸不当人才,他才不简单呢,不然,怎么会有你这个小野种呢。”妈妈说完转向爸爸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说的好,你立了大功了,你真是我的心肝肚肠、脾胃胆囊、灰色脑浆、小甜甜、七里香,菊花塞满一箩筐……”爸爸刮着妈妈的鼻子笑唱。
“我说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男的打鼓,女的敲锣,还有头没头了?”晚安接住落下的水滴,侧身责问,“你们要是不说,我先走一步了。”
“嗳,回来!”,爸爸一瞬间移到门口,掩住外面的喧扰。脸色渐渐郑重下来。他握住晚安的手背,垂了一下头,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