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那你快说。”早安假装皱皱眉头。
“好的……”晚安这次别无选择,“……我想,我想,我想问问你。你,多,呃,大,了?”晚安一字一顿、吞吞吐吐,终于将这个为数不多、凤毛麟角的字数组成的看似也平淡无奇、寻常无异的问题提完了。
“我,多,大,了?是这个问题吗?”早安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嗯,就是……”晚安将头低下,好回避早安不管是惊奇还是疑问,总之在他看来是灼灼的目光。
“呵呵,但是问这干吗?”早安重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呃,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回答的。不过,就是这个问题了。”晚安摇摇无奈的额头转而向一侧看去。山川壮丽,像是永世不会改变似的。晚安心中不由一惊。这山川要由什么样的伟力方能动摇一毫呢?
“呵呵,真是男孩的心事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这算什么不好开口的问题?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实际上,你应该一见面的时候就主动问我啊。怎么拖到现在,反而这么扭扭捏捏了呢?呵呵……”早安笑得轻松舒展,再无什么拘束了。只是她还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提这种不合常理的问题。不是,是为什么在提一个合情合理的问题时行为那么不合常理。
“扭扭捏捏?”早安如何知道晚安的矛盾之心呢?“对,正因为是一开始就应该问的问题,所以现在当然不敢再问了。”晚安一时头绪纷乱,于是诡辩了句。
“没听说过。一开始就应该问的问题,拖到现在了,那发现了就应该马上纠正,马上问了啊。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不敢问了呢?”早安使用自己一直灵敏而且缜密的逻辑思维质问晚安。
“因为,事情是这样的。”晚安终于将头绪理清,“你忘了吗?在你谈论空星的时候,你谈到了你的作息规律。你说你早睡早起的习惯是多年养成的。多年啊。本来,你如果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现在想到了还没有请教你的芳龄,当然是可以马上纠正马上问的。可是从你说了这句话以后,我就不敢了。一点也不敢了。因为我知道你说话虽然风趣,但一向缜密。那么“多年”两字肯定也不例外,也是何其缜密的。所以,从那一秒开始,我的心就灰了,虽然我眼睛里还闪烁着亮光,但那是用毅力转化而成的,其实是很伤神的。但是不管多么伤神,只要我不问,只要我不通过你的贝口确证这个残忍的事实,那么谁说希望就一定没有呢?所以我宁可默默忍受自己的痛苦,也决口不提这件事,为的就是让自己仅存的那点希望不被毁灭。在这个世上存在的越久越好,最好就是真的。但是,我失败了,痛苦的累积终究是要爆发的,就好像隐忍的委屈终将需要宣泄。所以,当我长篇大论关于你的美好我的哲学的时候,终于因为宣泄的快感而暂时摆脱了心灰意冷的阴影,可是偏偏在我的哲学讲座达到关键,到达高潮的时候,你掷地有声、声如裂帛的一声停,将我的快感生生推回了肚里,替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抑制而生的痛苦,这种痛苦在体内迅速发酵,引爆本来就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挥之不去的痛苦核弹,所以一瞬间,自己的嘴巴冲破了心理防线,于是将那个本来打算永远决口不提的问题神不知、鬼不觉的说了出来。而当自己说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自己突然不再害怕了,一点也不害怕了。而是由这种极力的恐惧转变成了极其的不好意思。听起来也甚是奇怪,但其实里面有着它必然如此的道理。因为,既然将问题说出来已经在所难免,无法改变。那么再害怕也是没有用的了。相反,却有一种因为解除长久恐惧与压抑而突生的浓烈的释怀感。那其实是一种过于喜悦的感觉。莫怪我的这种过于喜悦,这种短暂的过于喜悦其实是来自于长久的伤悲。喜悦很快消逝,转眼变成了一种即将不好意思的感觉。因为我是提前默认了你的徐娘半老。所以心中的那份靠顽强的毅力所维系的渺茫的希望,在确定将要问你,而暂未获得证实之前,就先自破灭了。所以自从我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我的心含绝望。只是那一缕如游丝一般的希望,还唆使我紧紧攥住你的手,像是在汪洋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只是你的手不是稻草,而是一种世间万物最美妙的缠绕。”晚安安详平静的说到最后,终于笑着抬起头,兀自陶醉在早安带给自己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