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明镜发现她累了。
站在御花园的湖边,她看着沿岸垂入湖面的柳条,还有风波偶尔带过的丝丝波澜,终究是觉得这样用感觉去感受这个世界,比她束缚着自己要强得多。
可是,她又不能选择这样的生活。她有责任。
从怀里掏出那张染血的符纸,明镜蹲坐在湖边。
最近她看这张符纸的次数越来越多,是刻意的。刻意让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刻意让自己记住自己的仇恨,刻意让自己不要忘记那个该恨、还有那个该忘记的人。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刻意的记住。
这样子的生活,很累。
“郑明镜——”
忽然涌过一阵风,明镜听到声音有些急切的回头,与此同时手中的东西却被风带着飘了出去。
她顾不得和这个人说些什么,只是匆匆的瞥了他一眼便把头拧回来。看到那张符纸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湖水慢慢的浸湿它,一瞬间染血的地方显得更加鲜红。
顾不得多想,明镜一脚伸入湖中,很快下半身就没入了湖水之中。
孝陵吓了一跳。
他上前一把拽住明镜的胳膊,在明镜另一只手捞住那张符纸的同时把她拽回到湖边。
孝陵蹲在湖边,一脸的怒气:“你脑子进水了?你这是做什么?”
明镜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正置身水中,扬起那张染血的符纸,笑得一脸庆幸:“还好。”
还好?
孝陵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望向她握在手里的那张符纸。他知道,这张符纸一年前萧云带回来交给她的,说是他大哥的遗物。
原来,她这么的珍惜。
明镜站在湖中,发尾已被打湿,下半身的衣物湿淋淋的搭在身上,让她觉得有些沉重。
她看着孝陵略显疲惫的神色,看着他盯着自己手中的那张符纸一动不动,微微用力挣了挣他强健的手臂,想要从湖里爬起来。
忽然,孝陵的手一使劲,将明镜拖着贴紧湖沿的石壁。
明镜觉得一阵冰冷,下意识的挣扎着。她仰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在看到孝陵怒气怦然的脸色时,自己的脸色一转变为恐惧。
从明镜的手中抢过那张符纸,孝陵一扫脸上的阴郁,笑着问道:“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明镜没有说话,迷茫的看着他,显得有些木讷。
“你——”他指着她:“到底是喜欢我大哥,还是二哥,抑或是——我?”
明镜一脸震惊。
良久,她回过神,略带觉得可笑的笑意轻轻地想要拂去孝陵抓住她胳膊的手。孝陵用了很大力,明镜不可一世的笑着,作罢。
她依旧仰起头看着他,声音里满是嘲笑:“王爷,您说的话是不是太可笑了?”
孝陵看着她的笑容,没有说话。
明镜再挑眉:“别忘了,现在我是妃子。”
孝陵邪魅的勾起唇角浅浅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下头,擒住她的唇。
明镜惊恐的瞪大双眼,极力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出这样的怀抱。
她怕!她怕被别人看见!
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孝陵看着她的眼睛,握着符纸的手紧紧握成拳,用手腕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更贴近自己。
忽然,平静无风的地面似是扬起了一阵小小的灰尘。
孝陵微微眯了眯眼睛,松开了明镜,眼睛斜视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以为是自己挣脱了孝陵的束缚,明镜退后几步,瞪了孝陵一眼,走到另一边,自己撑着石壁起身。
孝陵回过神,看着明镜笨拙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走过去向她伸出手。
明镜仰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还在生气。不愿搭理他,她自己再次撑着石壁想要攀上来。
孝陵无奈的一笑,弯下身子不容分说的撑稳她的双肩,把她从湖里拉了起来。
明镜皱眉扫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窘迫的恨意。似乎是小声的嘀咕了些什么,她才满脸的尴尬提起裙角转身朝明镜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