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明镜坐在偏殿的躺椅上,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下……再一下,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正在抚平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突然,殿外似乎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像极了她在战场上与敌厮杀时的声音,她的脑海里似乎也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坐起了身子,回头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宫女。宫女立刻会意,朝明镜点了点头便往殿门口走去。
宫女打开殿门,才走出去几步便脚步无措的跑了回来。明镜疑惑的望着宫女惊慌的表情,想要问点什么,却看见两个身影在殿门口一晃而过——
是琉砂和……
“鎏金?”
明镜疑惑的低喃了一句,扶着小腹站起了身子,脚步艰难的向前走去。
“姑娘!”宫女关上殿门跑了过来,搀扶住身子不便的明镜:“您就别出去了,奴婢看见琉砂护卫在外头呢,您还是待在殿里安全些。”
明镜的脚步停了下来,拧过头不解的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女摇摇头,也是满脸的疑惑:“还有好多侍卫。似乎是……刺客呢。”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变得很小声,似乎只想要说过明镜一个人听。
刺客?
鎏金吗?
不容多想,明镜挣开宫女的手,抬步急切的往殿门口走去。
宫女原本只是搀扶,没想到明镜竟然这么大力的甩开了她,不由得退后了几步,眼看着明镜就要走到殿门口。
“姑娘——”
宫女惊呼一声,抬步跑了过去。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明镜拉开殿门,和琉砂在厮杀的鎏金转瞬又回到了殿门前。似乎感觉到什么,他侧头望了一眼殿门口,在看到殿内站着的身影时,举剑的手竟然像冰封了一样不能动弹。
哧——
“鎏金!”
明镜大声喊到,再也顾不上什么,从殿内跑了出去,立身横在了琉砂和鎏金之间,面露愠色的望着琉砂,身子在轻轻地发颤。
琉砂依旧握住刺入鎏金胸前的剑,脸色有些恼怒的瞪着她:“你出来做什么?”
似乎感觉到哲憾并没有赶到附近,明镜轻轻松了口气,朝琉砂皱眉哀求道:“别杀他!他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琉砂见她似乎对自己并不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防备,话语也轻松了些:“可他闯进宫里被皇上发现了,你让我们怎么不捉拿他?”
“可是……”
“捉到了吗?”
明镜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厉声横了进来。她惊愕的转过身子,不出所料般看着哲憾带着一队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哲憾一眼便看到站在琉砂面前的明镜,全然没有注意到明镜护在身后的人,心中焦急,抬步就往明镜的方向大步垮了过去。
“你怎么样?”哲憾双手搀扶着明镜的手臂,面色焦急:“是不是刺客惊扰到你了?真是该死……”
“放了鎏金。”
明镜轻巧的推开了哲憾的双手,侧开身子让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鎏金。琉砂见此也拔出了刺在鎏金胸前的剑,鎏金闷哼一声,轻轻皱了皱眉,身子却依旧站的笔直。
“鎏金?”
顺着明镜侧开的身子望去,哲憾果真望见了这一次在战场上见过的身影。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人似乎一直都守在明镜的身边,如同明镜的影子一般不离她半步。
可是,哲憾并没有要答应明镜的想法。
似乎知道哲憾在想些什么,明镜再次一步跨到鎏金的身前,朝哲憾解释道:“他闯进宫里并没有恶意的,你肯定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他不会说出去的,你让他留在这里养伤就好……”
哲憾怒目扫过明镜的双眼。
明镜心下一紧,不由的推着鎏金退后了一步。似乎知道明镜的心慌,鎏金伸出手扶在明镜的背上,同时停住了两人后退的脚步。
深吸了一口气,明镜望向哲憾怒火勃然的双眸,轻轻笑了笑,柔声道:“哲憾……”
哀求、认输、妥协……这一切一切的软弱,让哲憾惊慌于她竟然为了一个护卫而在她的面前低头。
他对她,终究是于心不忍。
哲憾转过身子,不再看明镜的脸,侧头朝站在一旁的御紫道:“请太医。”说完便扬长而去,没有再看明镜一眼。
她对其他人都可以如此的重视,为什么对他,却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