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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皇宫。
皇帝寝宫。
“皇上……”站在床榻屏风外的近侍太监轻声问道:“皇后娘娘说……”
“让她回去。朕最近很忙,过段时间再去看她。”
站在屏风外,近侍太监静静的听着哲憾说完,然后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当他把哲憾的话完完整整、一字不差的传递给云舒盈的时候,云舒盈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由宫女搀扶着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道上,云舒盈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她的心里一直想着哲憾的话。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他用来推脱不见她的理由永远都是很忙。
很忙!
很忙!
还是很忙!
可是——
她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心底却如同涌起了波涛骇浪一般。
别以为她不知道,就算他再“忙”,但是每一天都会到宗亲王府去看那个他从征战中带回来的女人,那个她所谓的“妹妹”!
她无法容忍这样的谎言。凭什么?她才是他的妻子,她才是他后宫中唯一有名分的女人,那个女人连一个身份都没有,凭什么他要那样重视她?
云舒盈的眼神黯淡下来,瞬间变得无光,嘴角淡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准备一下,本宫要出宫——回娘家!”
哲憾躺在床榻上,双眼透着血丝,虽是困意勃勃,他却无法入睡。
当初,在与罗翎的对战中,得知了明镜出事后他便立马收兵,并且递上了休战书,这让朝内的诸多大臣颇为不悦。其实当初他这么做无非只是想把明镜留在身边,对明镜而言是个先斩后奏的做法——因为他为了让她兑现曾经在雨城客栈的诺言,递上休战书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却没想到会闹得这样的下场。
最近,朝内对于他当初私自向罗翎递交休战书不爽的大臣纷纷联名上奏,要求重新出征罗翎。可他做不到,明镜还在他的身边,而且他不能够言而无信,就算不是因为明镜,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怎能出尔反尔?
想到这里,哲憾烦躁的抿起了唇,额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感,他抬手揉了揉。
“皇上……”
身后的御紫微微歪着身子,斜睨着看起来似乎很疲惫的哲憾,声音淡淡的,像是怕吵醒他。
哲憾睁开眼睛,回头双眼迷茫的看着御紫。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眸中的困意尽数退去,双眼惊愕的盯着站在眼前的御紫,吓得御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时辰了?”
御紫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哲憾便先他一步发问。
御紫疑惑的皱了皱眉,尽管很疑惑,却还是拧过头看了一眼寝宫外的天色,道:“约莫……是辰时了。”
哲憾点点头,又急切的问道:“太医院的药好了没?”
御紫沉默了下,看着哲憾满脸的急切:“墓黑已经去端了。”
“好。”应了一声,哲憾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走吧,该去看明镜了。”
御紫漠然的看着哲憾一个人走出了好远,直到哲憾感觉到了什么转过了身子,他也还是漠然的站在原地,漠然的看着他。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哲憾也没有说话,双眼淡漠的回望他。
许久,像是沉默不下去了……
“皇上。”御紫往前走了几步,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当真不知道郑明镜给你带来的是什么吗?”
“带来了什么?”
哲憾重复了一遍,随后又笑了笑,如同春日的暖阳一般,与御紫急迫的表情显得极为矛盾:“那你说,明镜给我带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御紫退口而出,语气似乎有些逾越的意味:“自从皇上您认识郑明镜以来,在与罗翎的交战上数次放弃了夺得胜利的大好时机,如今更是为了她向罗翎递交了休战书而让您自己身陷不义的罪名之中。”
哲憾微微压低了头,眸中的暖意淡了些:“可我愿意。”
“可你换来了什么?”
御紫失了往日的沉静朝哲憾低喝道,双手紧握成拳,语气也极为不善:“你给了她这些,她何尝真心的感激过你?你做了那么多,背负那么多的骂名,她却为了一个鎏金冷眼对你、怒骂你,就算鎏金当初真的是她的左膀右臂,可您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凭什么这么对你?”
哲憾没有说话。
“皇上……”御紫的声音放柔了些,像是恳求般的望着他,又朝他走近了几步:“放开她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她不会明白你的好的。在这样下去,真正受伤的不过是你自己而已,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你的。”
“不——”
听到这里,哲憾终于有了反应。他仰起头怒瞪着御紫,凛冽的说着:“她不会离开我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