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镜和琉砂已经离开了很久,久到房间内的尘埃似乎都已经落定,哲憾才摇晃着跌坐到了地上。
“皇上!”
墓黑惊呼一声,跑过去将哲憾从地上搀扶起来,脸色比受伤的哲憾还要苍白。
哲憾嘿嘿的笑着,一手捂上了胸口的伤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声音颤抖着:“她走了……真的走了……”
墓黑看着哲憾捂住的伤处血不断透过他的指尖渗出,然后低落在地上,眉头不由一皱。他想了想,像是要劝哲憾一些什么,却在抬头的那一刻,惊愕的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认为坚强的男子,竟然在他的面前泪流满面,脸上的笑意显得那样痛彻心扉。
他不懂爱情,不懂爱情带给人的幸福快乐和悲痛。只是在这段时间,他能够看到哲憾因为明镜的一些反应而高兴一整天,也能看到哲憾因为明镜的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而低落好久……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体会并不是他了解的。然而,他却觉得爱情带给他面前这位天子的,不是幸福,而是刻入心底的伤痛——
因为,他笑得那样悲凉,哭得那样沧桑。
恍然间,他似乎发现,面前这位男子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位少年。他有感情,有眼泪,不是别人眼中为了权位而心狠手辣的太子,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
“你看……”像是说给墓黑听,哲憾却只是呆愣的看着手中那道横跨掌心的刀痕:“每一次,她留给我的,都只是怎么也好不了的伤。它不流血了,不疼了,我却怎么也忘不了这道伤口在我身上出现时的疼痛。明镜……总是这样对我……”
总是……总是……
突然,墓黑的身子紧绷起来。
哲憾的头靠在他的肩头,像个年幼的孩子,身子颤抖着不加约束的大哭出声。没有形象、没有刻意,那样毫不做作的哭声却让墓黑感觉自己的眼眶似乎也跟着红了起来,喉间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哲憾的手紧紧握住胸膛上的伤处,硬生生的将伤口再次撕破,任鲜血肆意流淌。
如果,那些回忆、那些感情也能够随着鲜血流走,那么他的心是不是会好过一点?他是不是能够不那么喜欢她一点?他是不是还能够大义凛然的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是不是……
是不是还可以回到当初那个对一切都胜券在握的云哲憾?
哲憾的掌心感受着自己滚烫的血液,嘴角勾起,笑得像是要顷刻幻灭一般。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他却还是想要那样的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