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
窗外交谈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明镜微微皱着眉头,像是猜到了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
“那个女人?我也还真不知道是谁。”
交谈的呢喃声随着脚步声一同远去。
明镜将目光再次投向铜镜。她的里衣穿的很随意,带子也是松松垮垮的随手一系,左肩的衣襟往肩膀的方向下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股美艳的芳香。然而,她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铜镜里被扭曲的一道伤痕——
她抬手推开衣襟,抚上左肩那道曾经深可见骨的刀伤。
就像是记忆的盒子一样,指尖才触摸到这道伤痕,凸起的新生肉却让她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曲天的脸庞。她的背后还有几道粗长的刀痕,然而她却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甚至这些刀痕究竟有多长、长什么样子她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有这道刀痕……
双眼紧紧的盯着铜镜,明镜又将衣襟拉扯的更开了一些,刀痕下方左肩胛处的一个伤口又映入眼帘。
那是她在这个世上从身体感受到的最剧烈的疼痛。那个时候,她无力支撑摔下马时,箭头被地面抵住挤回血肉之中时,她的意识却像是被注入了一大股能量一样的清醒。所以,她清楚地见到了当时抱着她的孝卿的表情,也意识到这种表情的含义。
然而,当时的痛楚现在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箭头没入肩胛的时候那份痛楚是让自己无力支撑的。现在,血不再流,痛不再有,伤疤却大大咧咧的留在了身上。
叩叩——
房门被轻轻的叩响。明镜从容不迫的将拉扯敞开到肩头的衣襟整理好,又扯过一旁的披风披好才往房门走去。
纸窗映着门外站着的人的身影,明镜一手拉开房门,站在她眼前的人却让她变得惊愕起来。
然而,看着她慌乱无措的表情,门外的人却只是笑了笑,轻声的唤了她一声——
“明镜。”
“哲……哲憾?”
明镜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眼前的人,拉开房门的手垂下,头也跟着压低。
“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
怕明镜多想,哲憾担忧的望着她,怕她误会些什么活着害怕些什么而比以前更刻意的远离他。
明镜微微一笑,侧开了身子,挑眉看着他:“你不进来坐吗?”
“嗯?”
以为自己是幻听,哲憾直勾勾的盯着明镜的脸颊。然而,明镜却依旧带着调侃的神情睨着他,脸上的笑意也明显起来。
“好!”
哲憾迫不及待的抬脚走进了客房,待明镜关上门后将他领到圆桌旁坐下。
替哲憾斟了一杯茶,明镜也坐到了他的对面。门窗紧闭的客房中,他闻到了一股水汽夹杂着花香的香味。他顺着直觉侧头望过去,内室屏风后一个木桶的一角露了出来,他再看向明镜,她青丝还在不住的往披风上滴着水。
“刚洗完澡?”
“嗯?”明镜下意识带着疑问应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哲憾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打算把头发擦拭干净就让人把木桶撤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