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除夕,十四参加完宫宴回府,府中虽装饰的喜庆,可氛围却格外冷清。十四从未想过仅仅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自己从讨厌完颜海澜到爱上完颜海澜,而且爱得无法自拔。今日除夕家宴上,皇阿玛还问起完颜海澜,那个自己两个多月没见到的女子。
王俊在远处站着,看着十四独自站在汀水苑的亭子里,心中竟然有些动容,这一次爷是真的动真情,只怕嫡福晋将是爷一生的软肋。
十四静静的站着,看着面前的景色,眼前突然出现了他和完颜海澜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新婚之夜,完颜海澜面色羞怒的说:十四阿哥,麻烦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恋,就算全天天下所有女人都对你感兴趣,我完颜海澜也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是啊,一开始澜儿是那么疏远自己,后来,在自己的精心设计后,澜儿接受了自己,可到底自己还是伤了她,同时也使自己陷进这场爱的骗局里无法自拔。说到底,自己是欠澜儿的。
那日,额娘对自己说:“让你府中的女子怀上孩子,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完颜海澜!”
这是德妃在软禁完颜海澜后给他的第一个要求,十四绝对相信,额娘并非只是说说,额娘若狠下心来,别说软禁澜儿,杀了澜儿也不是奇事。毕竟她能走到今天这步,脚下必定踩着不少人的尸体。只是要让府中女子怀上子嗣,自己又如何对得起澜儿?可若不按额娘说的做,又必定会激怒额娘,牵连到澜儿。到底该如何?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陷入两难,手足无措。
康熙四十四年乙酉四月初三日寅时,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一座小院落内,外面下着磅礴大雨,雷电交加,里屋一位女子正在生产。因为是头胎,加上女子多多少少有点紧张,生产有些困难。
“夫人,深呼吸,再来一下,快出来了!”产婆一面鼓励床上的女子,一面安慰道:“夫人不必害怕,头胎时间是比较长,以后顺了,二胎、三胎的都不是问题了。”
床上的女子疼得浑身打颤,紧握双手,指甲陷进肉里,已是流出血来。
接生婆一看,立刻说道:“夫人若是太疼,可以喊出来!”
床上的女子已是疼得满头大汗,但却死咬着牙,并未出声,接生婆怕她咬碎牙齿,立刻拿来一块折叠的布让她咬着。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进,阵痛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豆大的汗珠浸湿了枕头,床上的女子痛得快昏厥过去。
“夫人,用力啊!”接生婆冲着床上的女子不断的叫嚷。
床上的女子屏息用力,死死的握紧手,拼尽全身力气。
“生了!生了——”接生嬷嬷兴奋的大叫大嚷。
女子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吃力的维持住精疲力竭的意识:“孩子……抱过来……”
悉窣的声音隔了一段时间,耳边忽然响起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接生嬷嬷喜气洋洋的抱了婴儿过来贴近女子的脸。
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姑娘也问讯跑了进来,带着哭腔,“姐姐总算是生了,柳大娘不让水碧进来,水碧在外面可担心坏了!”
床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右手,轻轻的为水碧拭去泪水,疲惫的说:“柳大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毕竟还未出嫁的。好了,别哭了,再哭就嫁不出去了!”
水碧一听,破涕而笑,害羞的坐到一旁。
“晚静,你这孩子长得和你一样漂亮!是个男孩欸,将来定是迷倒万千少女!”一位有些微胖的中年女子笑嘻嘻的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对床上的女子说。
听那女子这么一说,一屋子的人都围了上去,看她怀中的孩子。
“姐姐!”突然坐在一旁的水碧叫了起来!
众人闻声看过去,床上的女子已是昏睡过去了。
“姐姐,您醒醒!”水碧哭着叫道。
“好了,水碧姑娘你就别哭了。你姐姐没事,她只是累了,我们先把孩子抱出去洗洗,让她休息吧!”刚刚那位抱孩子的中年女子再次说道。
中年女子说完,便抱着孩子出去了,产婆和两个小丫鬟也跟着出去了。
听柳大娘这般说,水碧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独自留在房内,为床上的女子换好被褥,轻轻的为她包扎好流血的手,为床上的女子盖上被子,合上门,走了出去。
这日夜里,十四爷府,云海苑里,十四轻轻起身,身旁的女子还在熟睡中,房内满是暧昧的味道。十四轻轻走出来,独自站在府中花园湖边,今日额娘已是下了最后通碟,若是自己还拖着她安排的事,便会对完颜海澜下手。
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那夜的《荷塘月色》,十四突然满心怅惘,喃喃而语:“澜儿,胤祯欠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