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室里，柯一墨微微低着头，夹在指尖的烟烧出一大截烟灰，挂在那里，忘了弹落。
昨天她说，妈过来给做好吃的。
难道是所谓的食品不安全，蔬菜肉品里含药物太多？
岳母身体一直不好，如果知道女儿流产大出血，肯定着急上火，家里可别再倒下一个，又不能挽回什么。
柯一墨揉了揉太阳穴，不问他又实在不甘心，看看时间，九点十五分，终于还是打了电话。
“我在市场买的鱼，活鱼，可新鲜了，怎么了？”陶妈在电话里担心地问。
“没什么，小然有点坏肚子。”
“哎呀，可别乱吃药！鱼很新鲜，会不会是你妈妈熬的鸡汤太油了？”
“我妈……鸡汤？”
“对呀，白天你妈过来了，给小然送鸡汤，没跟你说？”
柯一墨挂了电话就冲向医生诊室，“白数，血送化验室了吗？”
“正化验呢，我已经拜托化验室加班了，正常得明天出结果。”
“那个……”他欲言又止，“行，你先帮我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不行，现在医院里必须得有她的陪护家属！”
“那那我去打个电话。”
白数望着柯一墨慌乱的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不好的预兆。
医院外面，躲在僻静无人处，柯一墨拨通了秋池萍的手机。
响到快挂断她才接，语气平静，平静的让柯一墨一下就能听出伪装。
“怎么了？”
“是不是你？”他咬着牙。
“你在说什么？”
“小然大出血现在还在抢救，是不是你！”
电话里一阵静默。
“怎么会大出血，白天还好好的，那孩子没事吧？”
天空中有几颗光亮微弱的星星，月亮洒着冰冷的光。
手机从耳边慢慢滑落下来，不用问了，她的掩饰太虚假，真相清清楚楚在眼前。
白数找他，说化验结果出来了。
他真的不想回去，不想听那个结果。就让这只是一场意外不行吗？无论是谁的原因，他的错，小然身体的问题，或是摔到了抻到了，他都可以接受。
为什么就不能是场意外！
化验单摆在面前，白数面色凝重。
“我的猜测没有错，就是服了大剂量药物。”
柯一墨盯着那几张单子，他的脸就跟面前的纸张一样白。
没有说话，能说什么。
“不会是你妈吧？”
他闭上了眼睛。
“我靠，这是谋杀知道吗？得亏陶小然救活了，要不然——”
杀死他们的孩子就不算谋杀吗！
白数很为难，“怎么办？我是医生，按照规定我必须让患者有知情权。”
“不要告诉她。”柯一墨抬起眼，痛苦又绝望，“小然如果知道我们就完了，白数，就彻底完了你懂吗？”
“那怎么办？我这报告怎么写？”
柯一墨抓着头发，脸深深埋在臂弯里。
“这样吧，我就说患者有抑郁症，不适合知道真相，先瞒瞒看。”
他点头。
“但是我真的很气愤，你妈怎么想的?这是她亲孙子，也真能下去手！”
他的话让柯一墨露出冰冷的笑，“从现在开始，我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