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湘汀澜微一沉吟,有心找小弟子要两张他新炼制的符箓,但是转眼又想到了接迎使与掌刑使,只得生生把这个心思压了下去。
他对渡情道:“师弟就守在五万里外以防万一,师姐只管渡劫就好!”
渡情点点头道:“多谢!”
接下来太安宗两位道祖也上去与渡情说了几句,渡情看一眼四周景象,便闭目静坐不语。
*——*
此次渡劫时刻的选择,不是别人,正是溪湘汀澜暗中托了祝小山测的吉时。溪湘汀澜也不说如何,只将一枚大()阴阳简去年给渡情送了过来。
大()阴阳简为大()阴阳师出手划定天时、推算,最终以当时占算轨迹所合成的一道大()阴阳术数光简,上面所呈结果,都是为特定之人,算的特定绝密大事。可以反复进行查看与排术;非是有极大关系,大()阴阳师不会留下这种过明路的“证据”与“绝术”,为自己留下隐患。
既川下界阴阳术数凋零,就是小阴阳家,也只在十指之数,大()阴阳宗师一个也没听说过!
渡情当然极有见识,眼力更是绝强。一拿到大()阴阳简,立鉴真伪;震惊过后,不免对溪湘汀澜有丝感激。
只是大()阴阳简一事,毕竟是绝密。以往老祖们引劫,只在评估了体内情形,差不多时也就引了。就是太安宗曹武渔和芦岵苓也不得而知,为何这次渡情引劫非要掐时算刻,甚至精密到几息,周围如何布局!
此时离引劫的巳时半刻还有半个多时辰,所有人一致的保持宁静。
而北边外围,林琪瑢带着小丫头,业已启用了玄文五色龟甲,开始了筮占。
*——*——*
轰隆隆……
无边青白的云彩,如同无垠的海浪从四面八方向着凌天宝塔聚来。
一波一波的“咚咚”之声,如同远古战场,号角即将吹起的前奏,那般波澜壮阔,让人心血沸腾!
“来了!”小丫头从林琪瑢束发精金冠中探出头来。
“嗯!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引劫渡劫。”
二人离渡情所在足有十余万里的外围,天象虽然猛烈激荡,却是远远比不上那些在近前的二十界人物,来得身临其境。
“要不……咱们到近前看看?溪湘老头和朱老头不是都让你去内里么?”
林琪瑢笑笑,“不是我不想过去,咱们不是知道一会有人会来闹么?等这事解决了,这片北向便是一帆风顺之象,那时布下后手,我们就上前去看。”
小丫头烦恼道:“等会来的人是从这北面捣蛋么?”
“不是!筮占结果看来从东南而来,必是以毕丝茜与汤可居中间突破。到时咱们只要雷打不动守住北面,任谁也没机会捡便宜。”
“听你的口气还有想渔人得利的?”
“嗯,到时就知道是谁了。”
“你不通知那两人一声?”
林琪瑢眼睛一翻,“咱们知道就行了,弄那么大阵仗干什么?再说内里有溪湘老头撑着,翻天也过不了他那一关……呃……毕丝茜和汤可居我不通知,他们也不知道我能推算这些。倒是溪湘老头,事先还是打个招呼,不然知情不报他来个秋后算帐,就不值当。”
“是哦……他是知道你能随用随占的……到时再装傻充愣,很伤感情的……”
林琪瑢随即拿出一块传讯法牌,嘟嚷几句打了出去。
法牌化做一道光丝,眨眼不见。
结果,溪湘汀澜回语,还是三个字“知道了……”
“老头是不是有病了?”小丫头好奇的看向林琪瑢。
林琪瑢扭头与飞到眼前的小丫头对视一眼,“要不……你问问?”
小丫头立时兴致勃勃,“好呀……”
然后,小丫头一则“老头你是不是生病了?”的传讯法牌溜出去之后,“哧溜”一声,一块法牌几乎是刹那而来!
“你俩是不是闲得慌?没事就一起到内圈来出力!”
“这个……这……呵呵……就不必了……”林琪瑢和小丫头同声婉拒,也不管溪湘汀澜有何表情,赶忙回了过去。
*——*
渡情最后一道水行大劫此时刚起。涵盖范围在七千多里。而溪湘汀澜在三万里外帮忙守护,五万里外还有二十界道祖与观礼弟子,十万里处更有林琪瑢、残兴等四人巡视,可谓是固若金汤。
水光和色,渡情与凌天宝塔一起,如浸无底水域。刚刚还在漫天奔腾的****滔天,顷而就将他们包裹在内。水流左右绞拧,登时就向渡情所在逼压而去!
清光耀眼,声势激烈动荡极致,却愣是没有一丝声音……
渡情在其内连祭十七枚吸纳宝瓶,护在周身上下,抵挡吸纳这些水涛的头波攻势!
林琪瑢纳闷道:“怎么感觉不对?”
小丫头捻着一缕秀发道:“你仔细品品,这水可不是五行纯水!”
林琪瑢拧眉目光一闪,恍然大悟!
“这是木之水!”
随着林琪瑢语声方落,只见渡情在木之水劫波内,突然振臂一挥!
一道龙卷风在劫水内化做一条须眼齐全的风龙,盘旋着疯狂想要崩碎外面的劫水。但是木之劫水,虽然柔韧与生机为主,其中所蕴含的庞大的威能,远不是一条小小的风龙所能相较。
水光化成无数的丝光,渡情登时就如被无边的银发拧转在内,风龙单薄无比,眼看参差走形就要灭去,“砰!”一的声轻响,竟然是那十七只宝瓶一起碎开,和做了一声传来!
渡情一惊!
她的法域已被极致压缩在身前亩许之地,法域外护有一条试探威能的风龙,整个成就了一个卵圆的囹圄,想要活命就要打破壁垒才能再见生机!
林琪瑢就见渡情又一连放出了十一条的风龙,就是先前那一条也在她重新法力法诀注入下,腾地大变成一条更威武凶恶的黑色风龙;
十二龙在渡情法域外陡然逆天而上互相穿插,到了渡情头顶,便成就一棵上分了十二枝桠,鳞片栩栩如生的龙鳞之树!
龙鳞树甫一生成,就“吼”的一声龙啸!
它们彻底连接成一体,渡情就是它的树心,攀缠而来的一层层水银发丝都会被一震而断!
但是木之水仿佛无穷无尽,龙鳞树也是游刃有余,两方虽是凶态毕露,似乎并不急于一决胜负!
小丫头攀在林琪瑢耳边,小嘴一直没停过,“……看样子,首波劫水似乎以和为贵的样子噢……”
“你说的不错,要是这种威能,渡情元祖何必事前那般低迷不振,这道水劫倒象是有人在上面故意控制……
按道理,既然当初是天地二王联手行了绝天地通,有了既川上下界与原生界之分;地王城在下界,天王城自然是在上界;那下界修者想要上界,其实就是一个地王所掌控的修炼者根基起点,与上界天王城所掌的更高修炼道路的一个再次打通与连接的过程。如今怎么会有人为操纵的痕迹呢?”
林琪瑢疑惑不解,当下想到了溪湘汀澜。
然后,两个家伙自然传了法牌过去。
不多时,溪湘汀澜回复到了,“下界渡劫道祖最后一劫的引劫,其实会在上界各域对应圣王府中的飞仙籍中有明示。
凡是最后一劫,都由上界一位天贤接迎使与一位掌刑使一起监督实行,对要渡劫上界之人的修为进行检验。
大劫之初,只是对此修者的修为摸脉量底的一个过程。以此来衡量其最大承受劫力的限度。往往最后时候,会按此限放出最大劫威。如果渡劫之人真材实料,最终虽会奄奄一息,却自能渡过。若是外强中干,虎头蛇尾,到那时自然飞灰禋灭!”
“那渡劫者以往的大劫是哪来的?如果是且游所成,没道理这最后一劫,且游城会没反应?”
这次溪湘汀澜的显然有些踯躅,“……且游王城不可能没有反应……但又真没的反应;若说上面小小天贤能蒙蔽且游神能,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可眼下却真是如此……是有些不对头……”
且游未出之前,溪湘汀澜从来没想过下界修者渡个劫,也大有奥妙在内。如今,他成了少数几个知晓内幕的人,两相对照,却不由不能没有疑问了!
小丫头扒住一块传讯法牌问道:“呐!呐!老头……难道不能隐藏修为吗?我看那个女的,开始没用多大力的样子,这个测评修为实力,难道还能跑到人家脉络里面看看元气多少?”
溪湘汀澜立时有些薄怒,“……既然是我弟子的本命法宝,以后一并叫师傅!
最后一劫,不论再如何控制,只要修者元气与外劫发生的碰撞接触,上界二人手中持有大雷皇尊皇城民,统一炼制颁发下来的量天尺,修为高下,自有刻度显现,与小六用的法度异曲同工,隐藏根本没有用处……”
师徒俩这边来回传讯,那边水劫却已经开始演变。
显然,上界来的接迎使与掌刑使,已经评估完了渡情的应有潜力,水色滚滚之下,终于开始了真正的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