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寒山庄不久,便有传来消息说辰王与欣公主的车驾明日一早便从冷玉山庄出发,临近晌午应该便可抵达落寒山庄,凌睿寒双眸微闭语气低沉的问道“少夫人还在莫府吗?”
暗音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少夫人命人传来消息,明日一早便即刻赶回,定能在辰王驾临之前赶回来。”
凌睿寒微抿薄唇,面色慵懒始终未睁眼看暗音一眼,此刻的他哪还有昔日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到有几分高深莫测的谋略之人,双眸缓缓睁开顺着打开的窗子望向窗外的翠竹,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出戏倒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从座椅前站起走至窗前,眼眸开始变的暗沉,仿佛有一些不舍从他眼中流走,不知道他在究竟在看什么,暗音顺着凌睿寒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不正是莫家的方向。
东方的朝阳渐渐升起斜挂在空中,果然如暗音所言清婉先于龙玉辰一步赶回来了,凌睿寒伸出修长的葱手递与清婉的面前,清婉微一沉思,还是将玉手轻轻地搭在了凌睿寒的手上,指尖触碰凌睿寒手的一瞬间清婉心中仿若电流划过,她心中只顾着辰王驾临的大事,倒是并未在意。
奢华正宏伟的落寒山庄大门之前,庄内无论主人到婢仆全部井然有序的站在落寒山庄的大门两侧,瞧他们面色严肃远望前方似是在等待什么贵客,终于远处的山坡上一些隐隐的人影,待走近一些那华丽的皇家车驾方才现于人前。
车驾近前便听见迎接之人整齐而有力的恭迎之言,凌睿寒见龙玉辰和碧昕从车驾走去,上前一步抱拳道“落寒山庄少庄主凌睿寒恭迎辰王殿下与昕公主大驾。”龙玉辰只是冷冷的瞟了凌睿寒一眼,挥了挥手,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未从清婉的身上挪开。
凌睿寒见此故意挡在了清婉的面前,龙玉辰冷哼一声凌厉的双目直直的射向凌睿寒,凌睿寒脸上扬起了淡淡的冷笑,看他的样子也丝毫不甘示弱,一侧的清婉只是静静的站在凌睿寒的身旁并没有打算插手的意思,她心中清楚这件事是关乎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此刻的她已在其中,最好还是莫要插手,清婉虽然不语可一旁的碧昕却从龙玉辰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了端倪,她轻咳一声打断龙玉辰和凌睿寒的对视,语气清冷的言道“凌少庄主有心了,今日本公主与辰王到此只是前来探望故人,凌少庄主不必多礼。”龙碧昕淡淡一句话将两人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拉了回来。
清风拂过一切都回到之前,中间的插曲仿佛从未发生过,踏入山庄正厅,厅内早已备下宴席,若说落寒山庄富可敌国倒真是不假,今日这排场只怕连冷玉山庄也比不上,席上的美味珍馐也都是从各地加急送来的,可龙玉辰似乎没有什么胃口,面色也是极为的阴沉,一顿宴席吃的人人心里紧张极了,用过膳龙玉辰就独自一人回到了房。
天天渐渐暗了下来,遥望无际的天空犹如被一张巨网缓缓笼罩,偶有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也会时不时的被乌云遮住,今夜就连空中的夜色也显得也越发的惨淡,这样的天色本不是赏月的好日子,可是在落寒山庄的后园的花厅中却有一人坐在那里,看他神色暗淡,略有落寞,想必心中定有心事,叹了口气瞬时将面前的杯酒饮下。原以为能将她长埋心底,可是今日再见到她,他的心中还是带着隐隐的颤动,这次来落寒山庄究竟是对是错,他心中一片茫然,右手提起酒壶往杯中又是一杯,不带丝毫犹豫端起便直接饮下。
忽听得耳畔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龙玉辰侧目定住,随即又不动声色的喝着杯中的美酒,脚步声在他的背后停了下来随即便听见凌月兰声音带着些许的娇羞传来“民女凌月兰拜见辰王殿下。”
“起来吧。”龙玉辰说着将桌上杯中之酒又是一饮而尽,凌月兰眼见龙玉辰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从后面绕到了前面眼含柔情的望着龙玉辰,夜色之下他侧脸的轮廓仿若刻画着一般,英挺而入鬓的剑眉带着几分凌厉之气,他不似凌睿寒,有种让人无法靠近的冷冽之意,只是不知为何这样出色的男子,今夜的眼眸中竟带着一丝悲凉,连着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低沉。
凝望着龙玉辰,却不曾料到他突然开口“你来此做什么?”这一句话倒把凌月兰吓了一跳,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再看他之时,他眼中的低沉已然消散,又变成了在落寒山庄初遇的那副冷冽。被龙玉辰看的面色有些发热,凌月兰的头微微垂下,语气羞涩的言道“我……我睡不着,所以四处走走。”
听凌月兰此言龙玉辰不语,只是自顾自的继续低头喝酒,凌月兰时不时的抬眼偷偷看着龙玉辰,试探着问了句“王爷可是有心事?”
端在手中的酒杯忽然悬于空中停了下来,龙玉辰猛地抬眸看着凌月兰,凌月兰吓得赶忙低下头,龙玉辰望了酒杯一眼,将被子重新放回桌子上,起身便要离开。
凌月兰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带着几分茫然她唤出了声“王爷……”龙玉辰脚步忽然止住,不回头亦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开口言道“夜里寒气重,早些回房。”说完大步离开,独留下凌月兰在哪里跺脚叹息。
夜色已深,落寒山庄已渐入沉静,冷风刮过吹动着树枝发出吱呀呀的声响,遥遥望去却只有凌睿寒的房中还是灯火通明,坐在梳妆台下,清婉伸手将系在发间的发带解下,垂直的青丝顷刻间散落在肩头,伸手拿起台下的玉梳轻轻地梳动着,抬眸忘了眼铜镜中正坐在桌前看书的凌睿寒,清婉本想开口却欲言又止,一时间房中陷入了无声的寂静,静的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辰王的身份夫君是否早就知道?”
清婉忽然开口,惹得凌睿寒一愣,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眼望着镜中的清婉“你为何不先问辰王为何突然驾临落寒山庄?”
梳动长发的手忽然停于半空,低着头她似是在思索什么“夫君别具慧眼,想必一切都早已知晓,何须我问。”
凌睿寒听此唇角扬起了几抹笑意,不答反问道“你为何会觉得我早知辰王的身份?”
清婉继续安静的梳动着发丝言道“当日若不是你知道我在派人暗中盯着东方辰,又怎会故意将他的消息告诉我,你的目的只是想看看这一出戏我接下来会如何演?”
“你倒是没有让我失望,给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夫君谬赞,若不是你的消息及时,我又如何顺水推舟。”
凌睿寒笑着站起身走至清婉的身后,轻轻地接过她手中的玉梳为她梳理着青丝“我的确早知辰王的身份,知他离开后严万雄定然不会放过他,他于我有极大的用处而我又不能直接出手帮他,这才故意将消息透漏给你,若是他对你有利你便不会看着他死,只要东方辰能入皇宫那么夺命杀手盟的势力便会少一分,而我的胜算便会多一分。”
清婉侧过身望着凌睿寒问道“你当真以为他会帮你对付严万雄。”
“此人重情重义,自然不会,我留他自有别的用处。”
“他是碧昕的哥哥,我劝你莫要伤害他。”
清婉语气中带着冷冷的威胁之意,却引得凌睿寒顿时愣住了“你这般关心他,莫不是你对他动了心。”
抬眼从铜镜中清婉望见凌睿寒面色淡然,但是眼中却带着些许的失落,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龙玉辰这个人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碧昕平白无故多出的一个哥哥,若不是碧昕的存在,或许他们永远都会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将胸前的发丝拢到脑后她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夫君多虑了,在我的心中他只不过是碧昕的哥哥。”
房中烛台上的烛光还在跳跃着,远在另一侧的龙玉辰坐在房顶吹着冷风望着这里的火光,一阵风吹过再看之时那房中的火光已经灭了,此刻的他忽然觉得浑身似被阵阵的寒冷包裹,仰望那轮残月他剩下的只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