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就像被撕得乱糟糟的碎纸,他竟然能薄情至此么?我方被禁足四日,他就连召三女随侍,夜夜佳人在怀,软玉温香,可怜我待他一片痴心,夜夜不得安枕。绵绵的恨意就如风中野火,越烧越旺,可为什么在这恨中却还夹着丝丝期盼,盼着他能来看我,盼着见到他……“啪搭”一声轻响,低头手中之笔已然折做两段。
“夫人……”苏槿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一直都这样叫我,客客气气却也拒人千里。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跟花蕊夫人说。”她吩咐知秋和茗儿,知秋二人不放心的望望我,我点了点头,她们方起身带上门走了。
苏槿颜将一只锦盒放到我的面前,语气平静:“这是我一件新衣,夫人快些换上吧,一会轿舆该来了……”。
“什么,你要我扮作你去侍寝?”我惊怒交加,冷声道:“我即便失宠,也不愿为这样下作之事。你出去……”
“夫人,你误会了,这不是什么下作之事。”苏槿颜眼神清澈,她轻声劝道:“夫人虽不说,可我知道你日日都在思念皇上,而皇上想必也思念夫人……”
“他会想我么?”我冷笑道,“苏充仪还请自便吧,以我如今处境心境根本不宜见驾。”
“夫人向来聪慧,怎么此刻却看不开了?”槿颜打开锦盒,缓缓道:“旁人说什么你便深信,而自己深爱之人却又怀疑,若换作我即便要疑要恼也需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却有些道理。
见我不出声,她走近注视着我的双眼道:“夫人,你与其在这里自苦,不若前去一试,若果真令你失望,那也是条出路,总好过在这里妄想伤神。”
“你,为何要帮我?”这个苏充仪当真让人看不明白。
她垂下眼睑,鸦翅般的长睫在姣好面容上留下淡墨色的阴影,“我不是帮夫人,我是帮爱情……”她的话我听不懂,可却惊奇的发现她眼中一抹浓炽如漆的凄楚,难道……我不敢细想下去。
她朝我轻笑,将盒中一袭水蓝色的绣花长襦奉到我的面前,又唤来知秋为我梳了个她平日常梳的翻月髻,然后将冰蓝色的纱质长披搭在我肩上,将我头脸掩入纱披风帽之中,道:“晚间风大,夫人在外不要除了风帽。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我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害怕,握了握她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听她向外道:“听雨,轿舆可到了?”
“已经来了,还请充仪起身。”听雨高声应着,进屋来扶住我,我上了轿舆往重光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