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保元会问曲谱之事,然而此后他竟只字未提,即便我偶在宫中弹奏,他亦只是含笑静听,末了赞一句“蕊儿琴艺更加精纯了。”每当此时,我心中就仿佛做了件坏事般变得极不自在,几次欲将那个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的奇遇告诉他,可话到唇边又被理智的声音压了下去,那个叫离络的男子我尚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事后茗儿到宜春院打听过,似乎没有这样一位乐师,这件事原本就离奇得紧,我又如何能让保元相信一切不过只是“奇遇”。哎,原来我竟有一天会在无奈中对他存了秘密。
这边我正为了不可告人的奇遇纠结,那边宫内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连日来往芙蓉歌社时,便见小戏宫人们在无人处交头接耳。后来,茗儿和知秋似乎也听说了些什么,在我面前越发小心谨慎,而长春殿的宫人们也约好了似的有意回避着什么?
“茗儿,近来宫中可是有事发生?”我极少这样严肃的与她说话。
“姐姐,没,没什么?”茗儿看我一眼,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当真?你有事瞒着我,说。若你还当我是姐姐。”不知为何我忽然间有些生气。
“真的没什么,姐姐别听旁人胡说。”茗儿极力装出轻松的样子,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好吧,如今你也大了,姐姐的话也不听了,那我还留你在身边做什么,一会儿本宫就向皇上请旨,让你出宫好了。”无法,我只得佯嗔撂下狠话。
“姐姐……”茗儿闻言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姐姐,你别生气,我说我说,你别不要茗儿,别赶我走。
看着她惊急交加的小脸,我心疼不已,可是还得硬起心肠,冷脸道:“那就跟我说实话,不要骗我,若你有一句不实,我这就去回皇上。”
“近来宫中传言那宜春院中的老银杏树成了精……姐姐弹奏的《离魂》曲是妖曲,而且……他们还说,还说姐姐你,你也是芙蓉花妖。”茗儿絮絮的把她从各处道听途说来的传闻说与我听。
“我是芙蓉花妖?”忽然间有种想笑的冲动,唇角一弯,俯身把跪在地上的茗儿拉了起来。
茗儿哭丧着小脸不解的望着我,半晌道:“姐姐,你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我好笑的反问道。
“他们说你是妖精。”茗儿吸了吸鼻子。
“那我是妖精吗?”
“当然不是”茗儿的小脸上立时一付义愤填膺的表情。
“那不就结了,呵呵,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我拿绢帕擦着她的小脸,道:“你这几天就为了这个老是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