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众家闺秀入宫,据闻此次入宫闺秀共有一十六人,暂居距清和宫最近的百子楼,太后特嘱槿颜负责那里日常照管一事。
入秋后,天气转凉,太后交与的佛经已尽数抄完,百无聊赖间见茗儿新制的风筝很是细巧,望着窗外明媚的秋阳忽然间很想无拘无束的奔跑于天地间。
打定主意,换上寻常宫装,带了茗儿,往小红楼而去。
太清殿前苑东马场,妃嫔无旨是不得入内的,故而在这宫内算是处清静的所在,那里地域空旷绿草如茵,远远可望见摩诃桥横跨龙跃池上,小红楼极目可见,正是放风筝的好去处。
许久没有这样在天地间肆意奔跑,仿佛由来郁结胸中的诸多烦闷之气也尽扫而空,望着茗儿执着个美人风筝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却怎么也放不高,我大笑道:“傻丫头,你这是放风筝还是遛风筝呀?”
茗儿回首嘟嘴道:“姐姐,都怪在这宫里什么都有规矩,生生把人拘得手脚都木了,你忘了我以前在乐坊的时候可会放了,你才不会放还老要我教你。”想来,她说的那些是我占了费蕊儿身子之前的事吧!
上前取过她手中的线轴,要她顺风将风筝抛高,几扯几放间,那美人风筝忽悠悠的乘风而起,茗儿欢呼雀跃,忙不跌的接过我手里的线轴。
风筝越飞越高,我席地而坐,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不远处的小红楼静立的姿态仿佛时间是停止的,想及当初与保元跃马此处时的言笑,想及后来诸多的烦恼与隐忧,心底不由轻叹:“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终究于后宫妃嫔是个奢望。”
正自出神却听茗儿“呀”的一声惊,抬眼却见那美人风筝挣脱线轴随风而去,落到了龙跃池边一株高大的柳树上。
树上叶密,柳条细软,那风筝与柳枝绞在一起,无论茗儿用石子打还是扯动树枝皆是取它不到,正自懊恼却听身后响起陌生男子的声音:“我帮你们取吧!”
回头却见来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身上衣着既非内监亦不是士卫,心下一惊,却听茗儿壮着胆子上前问道:“你是谁,怎敢就私闯内宫?”
那男子也不答话,看我一眼,径自走到树下昂头观望,口中道:“你们也是进宫来选将军夫人的吧?”
环视四下无人,心中有些又惊又怕,倘若这人心怀歹意那我与茗儿定是凶多吉少,可眼下若是高声呼救引来羽林卫,那这妃嫔私会宫外男子亦是死罪。正自踌躇,却见茗儿又欲上前质问,忙将她拉至身后,示意她不可道破咱们的身份,以便伺机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