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目光,定了定神,起身笑道:“公子好风雅,方才弹奏的《凤求凰》真是形神兼具,感人至深,蕊儿佩服之致。”
“蕊儿觉得此曲如何?”保元唇角含笑,眼睛里仿佛有两簇小小的火焰在跳动。
“此曲公子弹得甚好,只是蕊儿私心并不太喜欢。”我竟说出了那样大煞风景的话,我竟然还是口不对心的对他说了那样的话呵。
“既然说我弹得好,为何又不太喜欢?”保元扬眉,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蕊儿姑娘岂不是自相矛盾。”
“公子误会了,蕊儿并非不喜欢公子弹奏,只是一向不喜《凤求凰》罢了!”
“这是为何?”
我抬手请他坐下,方缓缓说道:“想那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赢得卓文君芳心暗许,不顾一切与他私奔,更不惜当庐卖酒只求与他长相厮守。然而怎知满腔痴心尽被辜负,忿而写下《白头吟》从此与他恩断义绝,最后郁郁而终。”我句句分明,可说时心却隐隐作痛,我这样说,是与他治气吗?
“喔,那依蕊儿所言,司马相如必定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不值得卓文君如此牺牲,托付终身。”保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放在桌上的手也有些僵硬。
“正是”既然说了,索性说完,我起身望向亭外,道:“我出身乐坊,听多了男子朝秦暮楚,更见惯恩客喜新厌旧。深感红尘世间真情难得,真爱难求。”
“那依姑娘,什么样的人才值得托付?”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话语出口掷地有声,我鼓足勇气迎上他的目光,却在目光相触的那一瞬,被他眼神中的痛苦与纠结怔住了……
“好,说得好。”不知是谁拍手喝采,我猛然回头,只见一青衣男子站在亭前,目光热切。
“谁?好大的胆子。”王昭远从亭中跃出,一把揪住那人。
“住手。”保元喝住昭远,细看来人,随后昂然道:“原来是赵公子,你怎会来此?”
那青衣男子推开王昭远,大步上前抱拳朗声道:“在下无意间打扰了公子和小姐的雅兴,实在罪过。”
“赵公子乃是贵客,何罪之有。”保元此刻已恢复往日疏离淡定的神情,指着那青衣男子对我道:“蕊儿,这位便是救你的赵公子,你过来见见。”
我闻言忙走上前去施礼道谢:“小女子费蕊儿,多谢日前恩公舍身相救,请受小女一拜。”说着倒身便要行下大礼。
那赵公子慌忙伸手挡我,嘴上说道:“姑娘快别如此,真真折煞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