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远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皱鼻冷笑道:“瞧瞧,这才跟粗人混了几日呢,就变成这不男不女,乞丐一般的模样。姑娘,我不是说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家公子……”
“你,你……”我气的张口结舌,“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你,你……”只气得我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赵匡胤见我这样,怒火中烧,顺手抄起紫衣置于桌边的竹杖劈头盖脸打向王昭远。王昭远闪身躲过,赤手空拳便与赵匡胤打了起来。见他二人动起手来,我急得团团转,拉也不是叫也不是,一旁紫衣还不省事,顺过茗儿手边的竹杖要去帮忙,我忙拉住。柴荣却端着酒杯,冷眼看着,也不出声。
正打着,只见王昭远身后跃进两个使剑的黑衣人,帮着他把赵匡胤围在了中央。柴荣见状一掀桌子,提剑冲了上去。一时间房内汤羹四溢,杯盘乱飞,女子的尖叫声混合着兵器的撞击,我的劝阻声也被淹没了……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一声断喝,如石破惊天。
回眸只见保元威严凌厉立在门边,身后还跟着个提剑的灰衣人。打斗声渐息,王昭远和那两个黑衣人退到保元身侧恭敬肃立。我浑身无力倚靠在窗边望向他,心中五味杂陈。
“赵公子!”保元上前,朝赵匡胤抱拳道:“方才昭远可是与公子有些误会。”
赵匡胤余怒未消,见他客气却不好发作,“哐铛”一声将竹杖重重地掷于地上,也不答话回身坐在椅子上黑沉着脸。柴荣收了宝剑,眼中含着痛色凝了我一眼,回身立在赵匡胤身侧。
“姐姐,他是谁?”紫衣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问道,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保元。
“蕊儿……”保元轻声唤我,眼中尽是疼惜之色。恼他,怨他,却偏偏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尽皆化成了相思泪。泪眼蒙胧的望着他,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只觉喉中腥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正躺在客房里,茗儿和紫衣在一旁照顾。见我醒来茗儿出屋去叫保元等人进来,紫衣急急问道:“姐姐,那白衣公子是你什么人呀?你昏过去时是他把你抱上楼来,这男女有别,他,他……”小姑娘刚懂人事,红着脸没再说下去。
见她问我,不觉又怔怔落下泪来,是呀,他是我什么人?是情人么?是爱人么?我……
“蕊儿……”保元急急的呼唤卷着衣角的风声来到床边,他握着我的手,眼中尽是焦急:“我让王昭远去请郎中了,你可觉得好些?”
“我,没事。”见有人在旁,我红着脸把手抽了回来。却不想紫衣在一旁叫嚷起来:“姐姐,你,你……你怎可舍了我二哥跟了别人。”
我闻言惊慌抬头,正要分辩,却见保元眼神坦然望着我,那眼中竟没有丝毫怀疑。他是信我的,他是信我的,而今我才知道,他竟懂我……所有的怨,所有的不安与怀疑就在这一望之下尽皆化成了绵绵情波将我这整颗心推向他。
“紫衣,不要胡说。”赵匡胤痛楚而羞愤地喝止道,“费姑娘与孟公子本就是旧识,你这样说会毁了费姑娘名节。”
“可是,二哥你明明……”紫衣还欲分辩,却被赵匡胤打断,“孟公子,费姑娘就托负给你,我们就此别过。”说完拉起紫衣向门外走去。
“赵大哥!”我心中不忍,出声唤他。他身子僵了僵立在门边,却不肯回头看我。我示意茗儿扶我起来,向他道:“我送送大哥。”
“不必,姑娘珍重。”他闷闷的丢下这句,冲了出去。
柴荣自我身边走过时,我听到他艰涩低语道,“莫再轻易流泪。”说罢拉起紫衣走了出去,紫衣回首唤我道:“姐姐,珍重!悦来客栈可留书寻我!”说着不忘向我挥了挥手,转眼那抹俏丽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