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窃听独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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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默泣起点

改革开放的春雷紧锣密鼓朝赤北空山传来,鸟儿们已经脱去冬装,为美好的明天作好了飞翔。赤北空山有一个中专生(1996年)因为不再统一分配工作,钻在屋子里耍脾气,成天闷闷不乐,让跃跃欲试的鸟儿们没了美丽的心情。它们原以为中专生不吃不喝是要冬眠,没想到他还拉屎拉尿浪费粮食,就叽叽喳喳叫起来。窃听器带着友好的眼神望着中专生,嘻皮笑脸的说道:

“嘿,金国强帅哥,你好呀,出来整两把地主好不好?我们一边玩一边聊。外交部长牛水灵还差一位秘书;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到那里过度过度,等我们业务壮大了,CEO吕肯定给你一剑封侯——要害部位。因为他要破釜沉舟,独揽棱镜窃听大权!”

金国强在梦里笑醒了。赵桂芝全看在眼里,但嘴上不去搭理他们。她想让时间磨去金国强对现实社会的不理解,或者说磨去那顽固不化的棱角。可是,赤北空山茂密的森林净化得空气里的微尘,却消化不了金国强的浮躁。院里樱桃树越是沉默,越是花簇满枝,金国强就越觉得自己该歌唱,该硕果累累;井泉越是静静地流淌,无私的奉献,金国强就越觉得自己该白吃白喝,坐享其成;当樱桃树挂满果子的时候,井水喂肥牛马的时候,金国强就觉得自己是全赤北空山最可怜、最需要安慰的人,大家应该为他的不幸感到同情——他不是不劳而获,而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

最可笑的是金国强居然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读个中专就像读了北大研究生似的。鸟儿他看不见,蜜蜂他看不见,樱桃树和老水井他更是不理采,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是爱理不理,比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还要盛气凌人,比诡秘的窃听器还要自以为是。金国强的书念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毕业本本是谁颁给他的呢?

赵桂芝实在看不过去,就站在金国强睡觉的门口高声喊道:

“金国强,赶紧给我滚出来。立马去田里帮二哥插秧!”

屋子里立刻传出委屈的、气愤的声音,回道:

“我才不去呢!”

“你不去干活吃什么?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谁还养你?要得吃必须走出去劳动,没人白白的养着你。赶紧的,我在门口等!快给我出来!”

赵桂芝敲门的方式很特别,用拳头在门板上使劲儿敲了三下,声音也很古怪,似是闷沉的春雷,似是扁担打在鼓膜上,为之震怒。

春雷为小草撬开了地缝,就像紧闭的门裂开一道口子。一个无精打采的脑袋露了出来。那张沮丧的脸像块白面馒头,没有小草的朝气蓬勃,没有小草孜孜不倦。一个年轻小伙子用一张干净而冰凉的面孔望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要说一句什么话呢?

挂在樱桃树上的窃听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却冒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它说:

“赵桂芝,你就知道吼你儿子,有本事砸吕大头的门去!”

赵桂芝堵在门口气得直眨眼,没有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转移视线,而是等屋里的人出来。一见到金国强那张脸她就想吐,就忍不住对他吼起来: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幅德性。走路直不起腰,说话抬不起头,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有胆量站出来面对面谈,有种就到坝坝里跟我整几个回合,成天躲在屋子里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干啥子呢?有人借你的米还你的糠了么?谁欠谁呢?

小伙子,人生很长,有你不顺心的时候。难道你今后就这副面孔对待我们吗?开心的日子你要珍惜,苦恼的日子你要面对,它们不会因为你开心和难过改变它们攻击的目标。你的阳光和直率正是我们的笑脸,你的诚实和友善才是我们的希望。金国强,你爹早死了,你娘老了,你哥哥嫂嫂送你念完书,你已经很幸运了。这赤北空山没读上书的大有人在。

你知道吗?他们早起下田劳动,上午在镇上搬砖建房,晚上还不忘了和大家伙唠唠家常,努力的和身边人打成一片,这就是我们人类生存法则。你读完书下田劳动的勇气都没有了么?你读完书连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了么?你读完书居然连话都不和我们讲了?你看着我们的眼睛就像两两相交彼此不平行的平面围成的透明玻璃,你这两块玻璃看我们不是分光,就是使光束发生色散,使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生了十个孩子,唯有你这双眼睛是高科技,居然是他妈双棱镜。

请你要告诉我,是谁让你这双眼睛变成棱镜的?难道是书本上的知识扭曲了你的双眼么?还是知识让你目中无人了?你五哥因为家里穷没念上书,却在郸城背《新华字典》,你读书识字却给老子躲在屋子里发牢骚,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不但不帮你二哥干农活,而且还躲在家里耍性子,谁看到这张苦瓜脸痛快?难道你要嫂嫂和哥哥提着礼物厚着脸皮给你找份工作吗?

金国强,作为一个男人不劳动就是天下第一大羞耻,不知感恩回报就是畜生。要不分配工作都不分配工作嘛,站在同样的地坪面上,看谁蹦得高跳得远,拼爹拼娘你是没有希望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你可以拼人品嘛,你可以拼一个人的干劲嘛,你还可以拼持之以恒嘛,如果这些你都舍不得拿出来,那你就只有沉沦,堕落,像猪圈里的猪一样活着——随时沦为刀下囚;如果你有一颗坚持再学习的心,能适应大环境的思想,你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中专生嘛。如今,你这幅面孔就是配上博士帽,戴上硕士眼镜,把你推上人生舞台,谁听你演讲呢?

我建议你买一面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的脸。看到如今的你,也许你自己都不会喜欢自己,更别说其他人了-----。”

赵桂芝一席话,如一盆冰水浇在金国强的头上,把他浇清醒了,眼珠子滴溜溜转,又像当头一棒,把他打蒙了。金国强傻愣愣的望着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徒丧着脸的时候,赵桂芝伸出友谊之手抚着他的后脑勺,像朋友一样肩并肩朝院门走去。来到院门口,赵桂芝望着金国强的眼睛,说道:

“国强,道路是人走出来的。躲在屋里算什么事呢?人越宅越霉,你知不知道?我们腰挺习惯了,背脊才不会弯曲。要想清除心里积怨,唯有只有劳动,唯有只有默默的奉献,才会走进快乐。”赵桂芝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

“把学校颁给你的毕业证书忘了吧。破釜沉舟断了念想,你才死心塌地和二哥干农活!”

说罢,赵桂芝使劲儿推了一把金国强的背。金国强没意注意这突如其来的扶持,就踉跄几步窜出去,下地干活儿去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停下学习耕种,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忘记思考人生。

在田间,金国强弯腰割杂草,锯齿似的稻叶划破手臂,他习以为常了,蚂蝗钻进懒惰的腿肚里,学着金国泰的样子把它们拽出来。樱桃树上的窃听器阴阳怪气的说道:

“金国强,耕什么田,栽什么秧,晒黑了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金国强抬头望了望窃听器,犹豫不决。他还盼着当牛水灵的秘书,便讨好卖乖的回道:

“吕大头,我血液里的骄傲和懒惰蚂蟥吸走了。感谢母亲把我推进一去不复返的劳动大军营里。等我训练好了再去牛水灵那里面试。”

窃听器好像看穿了金国强的心思,朗声说道:

“位置一直给你留起的,随时欢迎加入。”

监听器环顾一下四周,见没人,又吞吞吐吐说道:

“虽然我们单位一直上晚班,但是你在田间地头要是晒黑了的话,会影响公司形象。”

“工作跟脸上的颜色有什么关系么?”金国强不解地问道。

“世界五百强不要素质,不要人品,还不要颜值么?”

“既然上夜班早晚不见太阳,要那么漂亮给谁看呢?”金国强忍不住笑起来。

“还没有成为公司员工,你的嘴比啄木鸟的嘴还厉害,罢了罢了。”

金国强抡起锄头只有在地里给红薯除草,在田里割稗子。金国泰像教练,专在太阳当空的时候才出门,炙热的太光烤得他汗流浃背,衣服粘在身上又热又难受。年轻人不懂得日月的厉害,于是当着太阳的面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在地里干得热火朝天。毒辣的太阳无声无息的舔着那雪白的肌肤,把整个身体吻得通红。身体暴晒成红色,酱紫色,黑色,最后碰都不能碰,就像烤焦的面包。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撕咬,不但疼痛,而且浑身像糊上了一层硬纸壳,硬邦邦的,睡觉不能随意翻身,然而桌上的饭菜却被金国强消灭一大半。他肚子里开始发芽,孕育着春天。

农村是个大练场,把锈迹斑斑的镰刀磨得铮亮,把铁犁磨得溜圆。一位俊俏的小伙子却变得又瘦又黑,馒头一样的脸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练场脱去金国强一身皮,锄把使他的胳膊变粗壮结实,手掌先是血泡再是死茧,烦躁顺着汗水流进泥土里。金国强感到浑身上下都是力量,不但和周围的人有了同样的面孔,而且还随和地走在劳动人民的中间。在大练场他不但获得了朋友,懂得了劳动,还学会了思考。

人生,难得一次田间劳作。

金国强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必须锻炼他的筋骨达到改变他的品性,也就是古人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

樱桃树上的窃听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鸟人还差不多。整那些文邹邹的东西莫得用,直接拉出去变成现金巴适。”

窃听器还学会CD话,看来本领非同凡响。

吃晚饭的时候金国强低声对母亲说:娘,我想出去打工。”

赵桂芝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饭。她拿金国强从学校回来的那副德行回报他。金国强的脸立刻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在说什么话。他理解了给人脸色看的那种苦闷滋味;但是赵桂芝没有因此而得意,而是暗暗落下眼泪。

在劳动的时候,金国强总感觉母亲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关心他,还偷偷地为他抹眼泪,就是不站出来和他对话。就像樱桃树上的监听器,只记录实况,暂且不发声音。在母亲眼里他还是一块没炼好的铁。就像一壶水没烧开,还不能参进社会,没有使用价值。现在他还没有资格跟母亲说出门打工的事。

赵桂芝没有搭理金国强。吃完饭,金国强没趣的进屋去了。

在农村,天晴有晴天干的活,下雨有下雨天干的活,总言之,金国强的活是赵桂芝精心安排的,特别照顾的,宛如村书记楼山木照顾儿子的工作一样,无微不至的关照。

金国强完完全全一个农民,地地道道一个庄稼汉。他遵从母命忘记了那个鲜红的毕业证书,拾起了改变命运的勤劳,让身上的细皮嫩肉变成了坚强,再没有病怏怏的模样,像从中原归来的古铜莽汉,能吃能喝。像一个久经训练的野战士,浑身是劲,满眼是柔和。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都透出精神和力量,脸上的表情和心里的笑由里而外,舒展得很自然,周围一切事物跟他和睦相处了。年轻人变得亲切融洽了,非常勤快。不再是一个自私的人了,不再是一个等待的人了,不在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了,金国强是一个热爱劳动的农民子弟兵。

金国强知道母亲明里暗里在观察他的举动,他假装不知道,拼命的和二哥干活,他明白母亲的心意。爱里没有自私,爱里没有怨言,爱里没有回报,爱里只是爱你,你只是爱里的爱,这就是母亲的爱。

在烈日下,寒风里,金国强闭紧嘴,咬紧牙,坚持着,争取不在劳动面前发出一个苦字。而赵桂芝却忍受着折磨和煎熬。金国强的命运和她的苦难是联系在一起的。一个苦命孩子怀在肚子里就没了爹,读完书就没了工作,一切结束和开始就在他身上集合,就在下他的眼皮底下接二连三发生。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了,就更不能轻而易举把他放出去,即使放出去也要让他平安幸福,要不然她会百日昼夜担心啊!

在监听器里,我找到了金国强在心里对母亲说的一段话,如下:

“母亲,我知道您不会因为我命不好就可怜我,我知道您不会因为我出生贫寒就迁就我,我知道您不会因我吃点苦您就心疼我,我还知道,如果一切都由着我的性子发展,那就是彻底害了我。母亲,您一直对我说:‘把学校颁给我的毕业证书忘了吧,不要指望它吃饭,只有狂妄的人才能毕业,在路上行走的人永远毕不了业。您说您真的毕业了,很快就要到第二个世界去。到了那里,您说您也要努力学习,认真修身。’母亲,我不要您走,我要永远陪伴着您。您也毕不了业,您还要继续学习,把您平生所学劈头盖脸的灌输给我吧,儿子十分乐意接受您大恩大惠。母亲,您是一个有信仰的女人,儿子敬重您,儿子遵从您的旨意,那个毕业证书已经撕掉了,我不再依靠它作为起点。”

说句实在话,赵桂芝有足够的粮食给金国强吃,如果让他像猪一样快速向屠刀成长,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再说,那也是金国泰和张英的努力所得,和他金国强有什么关系?一切只有自己双手获得,那才是邦邦的硬啊。

赵桂芝看着金国强严肃的说道:“去申城找四哥吧,不过得约法三章。”后来,我找遍整个监听器,没有找到赵桂芝和金国强约法三章的详细内容。对我来说是一件遗憾,也是莫大的损失,不过,我给德华先生写了一封信,让他帮我再仔细找找看,如果能找到,那将是一笔财富;不管能不能找到,我都会在书的最后一页说清楚。

金国强黝黑的膀子在灯光下发光,就像那古色古香的罗汉,自认为能矜持一百年。他用手撸了把脸,像用沙子擦拭铜器一样,好像在卖劲的擦拭他精神上的锈斑。他想和母亲正儿八经谈谈,说说这个时代给他的困惑,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打断母亲说话,而是竖起耳朵聆听:“晒得够黑的哈?不知好吃懒做和有那桀骜不驯的东西都除去了没有?”赵桂芝笑着问金国强。他回道:“表面的看不见了。”金国强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膀子,然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俏皮的对母亲继续说道:“这里面的还在沉睡。”

赵桂芝忽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斩钉截铁的问道:“那么毒辣的太阳和残暴的风雨,难道还没把你煮熟煮透么?”她鼓起眼睛,惊奇的又问道:“难道我儿子油盐不浸、五谷不分了吗?你是个什么东西呢?不会是赤北河滩上的鹅卵石了吧?”她一边说,一边快速来到金国强面前,用食指和中指捏住他胳膊上一块肉,想试探那是否还有温度和知觉。终于,她松了口气,然后放心的说道:“我儿不是铁打的身子嘛,还有救。”说完,她作出失望的样子,故意往前门走。金国强望着书架上的书,有点着急的说道:“别人都跑到终点喝茶了,我还在赤北空山耕田,这就是差距,这就是起点----。”

在监听器里,我找到了金国强有这么一段沉思,如下:“------,当时我错了,我应该看着母亲慈霭的眼睛对她说,而不是书架。我还是在生母亲的气,我自己没感觉到,但是我的行为出卖了我。所以,母亲才两次回头望着我。难道母亲舍得我一事无成么?天下没有自私的母亲啊!我应该迎上去拉住母亲的手对她说,-----。”

雨下得很大,窃听器的镜头模糊不清。

赵桂芝在门口站住,回过头,愣愣的看着金国强,眼眶潮湿了,沉浸在无限的忧伤里,好久都没说出话。后来狠起心肠,鼓足勇气,迈出金国强的屋子,在门口外又站住了,再次转过身,在她那坚强的语调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我宁愿让你在赤北空山耕田种地一辈子,也不要你带一身毛病活在风光里,虽然别人不会当着你的面骂你有娘生无爹教,但是我自己会这样骂我自己。想拿性命换取前途,我宁愿你耕田种地。”

第二天,赵桂芝还是松开抓住金国强的手,并且要金国泰把他送上火车,看着他去了申城。到了申城,金国强白天上班,晚上去进修班学习,这是她特意要金国安安排的。

在监听器里,我找到这样一句话,不知是赵桂芝什么时候说出来的,不管恰当与否,有何意义,把它写在此处,或许有人喜欢。她说:“要他结实的身体不在幻想的被窝里虚度,人就不会好高骛远。”

外交部牛水灵通过监听器了解到这一切,就做了慷慨激昂的发言,她在发言稿里这样写道:

“挣钱就挣钱,为什么还读书学习呢?他不是刚从学校出来吗?在学校的时候,书读不进去,刚一离开学校,又想读书了,人咋那么贱呢?尤其是金家人,为什么与众不同,老跟书本过不去。他们越是有修养,为什么越要夹着尾巴做人呢?如果都向他们温文尔雅,不打不闹,不杀不抢,我百年大计岂不要泡汤吗?吕大头手里的金奖我永远拿不到手嘛!”

牛水灵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把这次发言最终目的抖露了出来,致使赤北空山男男女女都不搭理她,一个风光无限的女人,就这样突然掉进冰窟窿,就像白天撞入黑夜,一黑到底。觉得赤北空山没人懂她,甚至觉得这个世界除了她都是坏人,越想心里越委屈,越想心里越窝火,老想打人耳光,还试图从吕大头监听器里逃走,去寻找那个懂她的世界,都未能实现,只好伤心伤神的躲在家里不出来,谁敲门都不开,这可把村书记楼山木急坏了;如果她再不开门,他的身体将会燃烧,整不好要爆炸。聪明的楼山木在牛水灵家后院放了一把火。三个稻草人升起滚滚浓烟,发出呛人的霉味。牛水灵以为赤北空山有了空投,升起了蘑菇云,赶紧从屋里出来写新闻。楼山木躲在草丛中,见她门一开,一跨步就进了屋,然后回头一泡尿,把火浇灭了,两个人笑得十分猥琐,脚前脚后钻进被窝。凌晨三点钟,牛水灵把金国强的经过传至吕大头信息库(邮箱)。智库精英做事一向一丝不苟,他们认真仔细分析,研究,讨论,然后才对牛水灵的问题作出回复。对她工作表示肯定,也是假惺惺尊重,毕竟有求于她。他们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通过窃听器发给牛水灵,如下:

“兄弟既团结又好学,是世界上最坚固最坚固的城墙。”

这个结论让吕大头害怕。在监听器里,我找到他害怕的原因,写在下面,以供大家思考:

“如果欧洲团结,亚洲团结,非洲团结,全世界大团结,我们的弹弹卖给谁呢?军火岂不要生锈发霉?如果男人团结,就不会争风吃醋,打打杀杀;如果女人团结,就不会上错别人床,全城飘绿就不能实现,绿化肯定搞不好;如果老人团结,结婚就不需要资产公证;如果孩子团结,那么我们穿什么、吃什么、喝什么呢?一旦全世界和平了,棱镜就要解题嘛-----。”

窃听器发出紧急通知:各居各位,向南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