韧哥问我几时的飞机,我说我马上就要登机了,又问他有没有看到我留的便条。韧哥说看到了。我说早餐记得吃啊,你老人家昨天那么辛苦。本来是想开个玩笑,可韧哥那边半天也没个声音,我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没挂断,再拿到耳边时,听见韧哥说,等着我。
按下手机,我回过头,再看一眼这个城市,有韧哥的城市,有我们最后温馨回忆的城市,眼睛一阵酸疼,拎上包,我快步走进通道。
上了飞机,实在困倦,将买的东西吃完,我便睡着了,梦里是那嵘赫山上,依稀的城市夜景和抬手可及的星空,还有韧哥温婉的话语中那些让人心疼的坚强。
飞机到达时我还在睡,是空姐叫醒了我,从包里找出棉衣套上,我出了机场,坐上了回家的车。车子驶到公寓所在的小区附近,我想走一走,便叫司机停了车。
穿过小巷,路边的小店里摆满了福字和春联,我走了过去,看店的小伙子问我想买点什么,我摇了摇头,抬首便看到墙上的挂历,腊月二十,原来又快到除夕了啊……
那年农历年我们还是在一起过的,那是妈妈真正离开我的第一年,韧哥为我做了年夜饭,陪我放烟火,陪我许下新年的愿望,在那个万家灯火的夜晚,他是我身边唯一的温暖。
可是那时,我们的关系还是朦胧的,我忽视他的好意,把他向外推拒,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才觉得安全,因为我怕,怕那心一动就再也无法收回。可是他,终究还是让我束手就擒,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情网。
他说他爱了我十二年,而我直到那碗面才放了自己的心,我以为那根本不算晚,我以为我还来得及向他慢慢讲述,却就是在那弹指间,一切便都结束,快得就像山涧之间的流水,快得就像指缝之间的细沙。
小伙子在抽烟,我说能不能给我来一支,小伙子特爽快,拿了一根给我,还帮我点上了火。
走出小店,门口有个花坛,那里背风,我将包放到一旁,拉高了棉衣的领子,叼着烟在花坛边坐了下来,吸了一口拿在指间,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发呆。
其实,娄老夫人挺无辜的,她也很难,既要顾及亲情还要周全娄家的面子,偏偏儿子还要跟她作对,可是,自己的儿子哪有不疼的呢?相信在她扔出玻璃杯那刻,她心里比韧哥还难受。
另一个无辜的人要属乐青了,她只是恰巧爱上了韧哥,就像韧哥爱我,就像我爱韧哥。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如果爱一个人有错,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对的了。
说来说去,错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