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四散而去的黑袍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内,依然按着原路返回,趁着月色回到了自己的落脚之处。
跟在他们后面的影子显然对自己今晚的收获很是满意,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就带着这些得到的情报,也回去复命了。
夜已深,大多数人家都已陷入了沉睡之中。刺史府与都督府,两府在今晚前后脚,就收到了这个消息,一番紧急商议,两府做出了相同的决定--突袭这些商户,看能不能找到粮食。
两府的眼线再次被撒出去,继续盯着这些有嫌疑的商户。于此同时,林天成派人去刺史府,深夜拜访刺史府,协商要事。
何延年在听完小厮的通报之后,简单的擦了擦脸,换上一件宽松的衣服,坐在正厅,等待林天成。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林天成告诉何延年:“大人,根据手下人今晚得到的消息,城内确实有多位商户卷入这件案子里,州内的三家大粮商会就在其中。”
“林兄的消息可靠吗?”
“都是一些办事可靠的人,我相信,消息是真的。”林天成道。
“之前本官也怀疑过会有这种结果,但是,如果真的确认属实的话,就比价麻烦了。”何延年自顾自道,“林兄应该知道,这几家商会是荆州几家实力雄厚的商会,在荆州的时间也不短了,一旦他们手中的粮食再出现问题,怕是雪上加霜了。”
“下官在来的路上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了不让这件事情恶化,我想让官府以防止粮食失窃为由,派出人手去城内所有的粮店,控制他们,一来可以防止有人恶意屯粮,抬高粮价,二来,就可以将这些粮食放在官府的眼皮底下,以防出差错。”林天成回道。
“来人!”何延年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立刻便有人进来等待吩咐。
“立刻派人去盯着城内所有的粮商,不得有误。明日早班的时候,持官府文书,派人去控制所有的粮食店,在粮食店得到完全的控制以后,城防营的人只能让人进城,不得让人出城。若有紧急情况出城者,必须持有我和林大人的令牌!”何延年对着来人吩咐道。
“忙活了这么久,看来终于是有收获了。”林天成笑道。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人既然敢把手伸进救命的粮食里,就不会是一般的角色,还望林都督与我一起进退,早日破案,不负皇恩!”说罢,何延年朝着京城的方向拱拱手,以表忠心,林天成也从椅子上起来,对着何延年施了一礼,“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帮助大人早日破案!”
一夜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带着所有人的心思,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荆州的老百姓就惊讶的发现,城内的各大粮食店门前都有士兵把手,带头的是几名文官,手上拿着官府的文书,早早的等在各家粮食店的门前。
当一大清早,各大商行习惯性的打开门店做生意的时候,却发现,以往在门口的老百姓,换成了身穿盔甲的士兵。
方家粮食铺开门的小厮以为自己做完没睡好,揉揉眼睛,确认无误后,再问清来人的目的之后,有关上了门,给掌柜的报信去了。
在得到消息之后,不同的店家给出了不同的答复,有的正常开门营业,接受官府的盘查,剩下的几家则以各种理由推诿,不让官府的人进去。
在得到消息反馈之后,何延年给出的回复是,跟他们耗着,反正,官府有的是时间。就这样,过往的行人就看到了奇特的一幕:一群士兵站在粮食店门前,就像是粮食店雇佣的护送粮食的镖师,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一只信鸽从方家粮食铺的一个小角落飞出,带着方家传出的消息,传到了另一处宅院,接到来信的人明显一愣,随即显出焦急的神色,匆匆提笔写下另一封消息,装入另一只信鸽的腿上,放飞出去。
在这人来回踱步的焦急等待中,他终于等到了返回的信鸽,看完来信,随手翻出一支火折子,点着了来信,燃烧的纸片带着火光,闪耀在此人的面前。
终于,方家的粮食铺也等到了回复,这次开门的是粮食店的掌柜的,方掌柜对着门口的一众人等,面带愧色的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官家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店里的伙计办事不力,自己做贼心虚,看见官府来人,怕惹上是非,便自己做主,关了商铺,还打着我的旗号,实在是对不住各位,抱歉,抱歉。”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是场面话,可是,谁也没有去揭穿这件事,在宣读完官府的文件之后,带头的文官带着士兵进驻了方家粮食店,准备查一查此间的猫腻。
林家,林昊正在后花园陪着小林慧玩耍,李响匆匆从外面归来,安静的跟在林昊的身后。林昊看了李响一眼,继续陪着小林慧玩耍,直到小林慧玩累了,林昊让丫鬟把小林慧带回去休息了。
送走小林慧,林昊就近坐在亭子下,等着李响的报告。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回公子,据我得到的消息,两府昨夜都得到了一些消息,并且盯上了一些人,今天早上一大早,官府的人就进驻了城内所有的粮食铺。”
“动作这么快?”林昊有点惊讶。
“对啊,昨晚三老爷深夜去拜会了刺史大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得到的消息,今天一早就开始行动了。”李响道
“你继续派人盯着,我去父亲那里一趟,另外,你再去一趟那家的宅院,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
“嗯,我知道。”
官府的人陆续将各家粮铺的账本收上来,按着账本上记录的,逐一清点库房,在清点完库房之后,这些账本将会被暂时送到官府,以便随时查阅。
“父亲,听说案子有进展了?”林昊问道。
“这几天我派出去的人昨晚捞到了几条鱼,目前看来,是城内的几家大的粮铺的掌柜。”林天成道。
“非常时刻,非常之事。”林昊总结道,说完,林昊轻车熟路的走到他父亲的背后,给他做起了按摩。
“这般年纪了,净学这些没用的东西,难不成,以后你就去替人捶肩吗?”林天成脸上很是受用的样子,嘴上却是少不了训诫林昊一顿。
“是是是,您老说的都对,我这就不按摩了。”林昊笑道,顺势便要不按摩了。
“别动,继续,给我按摩按摩,你这手艺还不错,我就先将就着用吧。”林天成道。
林昊笑嘻嘻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照办就是了。”
“出息!”说罢,林天成顺势就要扇林昊一巴掌,却被林昊轻巧的躲过了,“别啊,父亲,生气容易上火,上火不好,来来来,您喝茶喝茶,消消气。”林昊笑道。
“油嘴滑舌,有这功夫多读读书,一天就知道往外面跑,每次闯祸都得我给你擦屁股,哪次让我省心了!”林天成佯怒道。
林昊赶紧绕到后面,继续给林天成捶背,“那都是小时候调皮不懂事嘛,再说了,我也没少挨过您老人家的揍嘛。”
“哼,你还有脸说这件事情,哪次不是躲在你母亲的后面,躲过一劫?哪次不是你母亲跟我抬杠,臭小子!”林天成喝了一口茶道。
林昊觉得这样下去,他还得挨训,便赶紧转移话题。
“父亲,那这次派人入驻粮食铺之后,下一步,您打算这么办?”
一说起正事,林天成也收起了之前的态度,“目前看来这几家粮食店是最有可能有问题的,接下里,我们就要抓紧时间,顺藤摸瓜。”说罢,递给林昊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几家粮店的名字。
记下了几家粮店的名字之后,林昊将信纸放回桌子上,“我今晚就让人去夜探一下,试试其中有没有猫腻。”
林天成想了一想,便答应了下来,“让你的人办事情,手脚放灵活点,不要载进去,又让我给你善后!”
“不会的,不会的,李响他们跟了我这么久,这点办事的能力还是有的。一家小小的粮食店,还困不住他们。”林昊道。
“他们办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但万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林天成严肃道。
“我知道,父亲,我会安排他们办好这件事情的,希望夜探会有所收获。”
“这次的事情,是个危机,也是个难得的机遇,只要我们处理得当,对我们林家是莫大的好处,对你的前程来说,也是一次机遇,懂吗?”林天成道。
“我知道,父亲,我会竭尽全力的。”
“去吧,抓紧时间去干,就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愿最后能有个好的结果。”林天成说完,略显疲惫的叹了口气。
在林昊往出走的时候,遇见了往里面的走的隐伯,“隐伯,出去了吗?”林昊问道,在林府,林隐是个管家,但林家上上下下,尤其是林昊这一辈,对隐伯尤为尊敬,小时候这些孩子,在闲暇时间,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就走过了,林昊也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夜探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