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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3毛钱的盒饭喷喷香

上完厕所回到候车大厅,新战士们都老老实实的做到候车大厅的椅子上等待着火车到来,眼看中午就到了,该吃中午饭了,孙连长让国威叫上几个人跟他一起去站台上给新战士们买饭。

“师傅,您们这个盒饭多少钱一份啊!”孙连长问道。

“同志,我们的盒饭是3毛钱一份,上级有指示解放军战士两毛五一份,您要多少啊!”售货员满面笑容的回答道。

“哦,那我代表战士们谢谢您了,我要58盒,今天我带了56个战士还有我跟一个同事。”孙连长说道。

“那行,我给您准备。”说完,售货员开始给战士们盛盒饭,因为是给战士们盛饭,售货员还特意的把量盛的足一些,满满的一大饭盒。58盒都盛好之后,孙连长就让国威和他领着的几个新战士,一起把盒饭都拿起来去给新战士们分发,自己给售货员付钱。

“这是14块5毛,您点一下收好。还有您的给我开个发票,我们回到部队要报账的。”孙连长边说,边把钱递了过去。

“行,我给您开个发票,另外啊,咱们那个开水房,就在大厅西边,您可以让战士们自己去打开水喝,吃完饭,把饭盒送回来就行。”售货员边说着,边开好了发票递给了孙连长。

“行,谢谢您啊,等战士们吃完了,我让战士们把饭盒洗干净送回来。”孙连长回答道。

“不用,不用,别让战士们洗,直接送回来就行,我们有专门的人洗。”售货员说道。

“那可不行,我们可都是人民的子弟兵,这是我们必须做的。”孙连长答道。

“行,行,咱们解放军战士的素质就是高。”售货员开心的夸奖道。

“您夸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见,一会给您来送饭盒。”孙连长边说边走。

“再见。”售货员礼貌的说道。

那个年代的盒饭价格非常的便宜。那时候叫做盖浇饭,一般装在铝制饭盒里出卖,热腾腾的大米饭,浮头盖浇着猪肉炒莲花白,油汪汪香喷喷的,其价格为0.3元/份。

这个0.3元/份的盒饭价格一般属长途客车的,旅客们一哄而上跟抢一样,旅客对此非常踊跃,而出售盒饭的餐车服务员很牛,大声吆喝,限制每人只能买1盒,大肚皮的男人愤愤不平骂骂咧咧也无可奈何。此外,短途客车会出售麻饼,用小麦面、白糖烤熟的酥饼,每包6个,跟在地方上的副食商场出售价格一样。而地方商场同样价格还需要付2两粮票,铁路部门的客车上是免粮票的。那时候比较有名的还有嘉兴车站的粽子和绍兴的梅菜扣肉。嘉兴肉粽0.1元/个,绍兴站的梅菜扣肉盒饭。凡车过绍兴之际,旅客们必在车站购买,0.2元/份盒也不收粮票,真的很便宜。那年月ZJ的副食供应比SX好得多得多。SX人过年都得凭购货本排队买定额的萝卜白菜大葱,混车去HN黑市上采买猪肉白酒粉条议价粮。

那时候一般情况下,列车员推出来一车没等吆喝,很快就卖完了,主要是不收粮票,不收粮票的主食除客车之外别无分店。国内所有的食堂餐馆都得收取2两粮票,这2两粮票黑市价值为4-5分钱,有省区内通用粮票和全国通用粮票之分。

车厢里的白开水照例是免费的,旅客出门一般都会自备搪瓷茶缸。那年月的盒饭不讲价,更不像如今车厢里的盒饭愈来愈便宜,开始20元、然后15元、10元,快到终点站时处理卖5元。

这些盒饭、麻饼在站台上也有售。有些精明的人,有时会花5分钱买张站台票混进站台去买几份,能节省粮票。那些铝饭盒也被有些人趁机携带回家使用。有的人干脆通融铁路职工,连5分钱的站台票也省了。

孙连长回到候车大厅的时候,杨干事已经和国威把盒饭都分发到新战士们的手上了,但是新战士都还没有吃,都在等着孙连长回来。

“杨干事,你怎么不让战士们先吃饭啊,等着我干嘛!”孙连长说道。

“新战士们都不吃,要等你回来一起吃。”杨干事回答道

“是是是,我们都是在等您回来一起吃饭,我们老家吃饭都是这样,一家人都到齐了才能吃饭的,不能自己先吃。”国威说道。

“哦,那好,谢谢各位同志了,我也回来了,来,大家赶紧吃饭吧,渴了的自己拿茶缸去右边的开水房打水。”孙连长说道,一边从国威的手里接过给他的饭盒。

这时候新战士们都打开饭盒的盒盖,开始吃他们四天旅途中的第一顿饭。那时候北方的新战士从小到大几乎都是没有吃过大米的,尤其是农村的孩子,小时候吃的都是粗粮,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点细粮,现在日子稍微好过一些了,平时吃的也大部分都是细粮了。但是,大米对于这些北方的新战士来说还是非常新鲜的。

“有志哥啊,这大米饭可真香啊!还有肉,真是挺好吃的,都赶上俺娘炖的鸡了。”大壮边大口大口的吃着,边说道。

“恩,这大米饭是挺好吃的,比饼子好吃,比馒头也好吃。”国威回答道。

“可不是,你说咱们部队上吃啥饭,是不是也吃大米饭啊!”大壮说道。

“恩,我心思着,应该是也吃大米饭,不过要是天天吃大米饭,也就觉不出好吃来了。”国威回答道。

“哪里啊,反正我是觉得大米饭好吃,就是天天吃,也好吃,我一吃大米饭,就再也不想吃馍馍了。”大壮边说边吃,很有自信的说道。然而到了部队上之后,过了没多长时间大壮就不再说这句话了,北方孩子从小吃惯了面食,胃肠功能对消化面食的任务早就已经非常的适应。但是对于米食,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在还没有适应的这段时间里,很多北方的新战士吃饭的时候,觉得吃饱了,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饿,而且吃米饭吃的满嘴都起燎泡,喝再多的水都不管用。

“同志们,大家把饭盒拿到洗刷间都去洗干净,杨国威你把洗干净的饭盒收一下,点一下数,一会我们给人家送回去。”看到新战士们都已经吃完了,孙连长说道。并且起身前往洗刷间刷洗饭盒。

“孙连长,给我吧,我给你洗就行了,你不用自己去洗了。”杨干事说道

“不不,还是我自己洗,最好表率非常重要。”孙连长说道。

“好好好,听你的,做好表率很重要,哈哈哈。”杨干事笑着说道,跟着孙连长一起去洗刷间刷洗饭盒。

“26,27,28….55,56,57,58,报告,孙连长饭盒收齐了,现在给人把饭盒送回去吧!”国威说道。

“好好好,走,我跟你们一起去。”孙连长说道。

“孙连长,您就休息会吧,我跟大壮几个人去送就行,我们认识路。”国威说道。

“那可不行,盒饭是我带着你们去买的,送饭盒我就必须要去,做事情必须有头有尾,负责到底。这是咱们军人必须要有的作风,明白吗?”孙连长说道。

“哦,明白了。”国威回答到。孙连长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一次身体力行的表率,给了国威很深的教育,并且为以后国威在工作中一直保持着不服输,不认输,坚持到底的形势作风起到了启蒙作用,让国威受益匪浅。

火车是晚上1点钟的,在此之前的这段时间对于新战士们来说是非常难熬的漫长等待。虽然都没有出过远门,虽然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第一次来到火车站,第一次吃到了喷喷香的盒饭,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然而长时间的在候车大厅里面等待,对于这些从小疯玩疯跑惯了,刚刚长大的这些毛头小伙子们来说,绝对是一种几乎无法忍受的煎熬。让他们一直坐着等,还不如让他们去下地干活来得痛快。

“有志哥,烦死了,这要等到啥时候啊,火车咋还不来啊!”大壮说道。

“孙连长说是晚上一点的火车,还早着呢,这次8点多。”国威回答到。

“有志哥,火车是不是老长老长了,我还没见过真火车呢,就在画本上看见过,车顶上老是咕嘟咕嘟的冒着烟。”大壮说道。

“我也没见过真火车,反正是老长了,书上说,挂了很多车厢的火车有好几里地长呢!”国威回答道。

“哎哟我的娘哎,好几里地长,那得顶多少拉车子啊!那要是拉麦子,一车得拉多少麦子啊!拉一车咱村里人吃一辈子也吃不了啊!”大壮惊讶的说道。

“那火车又不是光拉麦子的,火车啥也拉,拉人、拉炭,拉石头。火车促进经济发展,火车跑到哪里,那里就富得快。”国威说道。

“哦,那你说有志哥,咱们家为啥不修火车道,也跑火车嘞,要是咱家也修了火车道,咱家是不是也富的快啦!那样咱们家就能使砖头、洋灰盖房啦,就能盖楼啦!”大壮憧憬着说道。

“你想的倒是挺好,你说在哪里修火车道,就在哪里修火车道啊!这个修火车道是国家铁道部说了算,是有全面规划地。”国威正儿八经的分析道。

“哦,得铁道部说了算啊!那以后要是我当了铁道部的大官,就让咱家也修个火车道,你看咋样!”大壮越憧憬越没边。

“算了吧,就算当了铁道部长,也不能说在哪里修就在哪里修,必须得按照整体规划来。反正给你说,你现在也不明白。行啦,行啦,快歇一点时吧。”国威说道。

“真是嘞,你别说,有志哥,我还真有点困了嘞,不叨叨了,睡一点时觉,半宿还得坐火车嘞。”说着,大壮往后面一椅,靠在椅背上开始打盹。国威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继续的想象自己将来的军旅生活,慢慢的也睡着了。小兄弟两个睡着之后你往中间歪,我也往中间歪,两个人的脑袋慢慢的靠在了一起。甜甜的进入了梦想,他们梦到了家里的爹娘,梦到了在部队上打枪、打炮,还一巴掌拍碎了石头,等等,等等。

看着这一群毛头小伙子们都睡着了,还发出了阵阵的鼾声。孙连长不禁想起了自己刚刚当兵时候的情景,跟这些孩子们一样,自己也是一个毛头小伙,告别了父母亲人,踏上前往部队的列车,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到了部队。坚持不懈的刻苦训练使自己成为了一个军事过硬的合格战士,在保卫祖国的战斗中英勇作战立下战功,之后被部队领导推荐上了军校,军校毕业后成为了军官,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更重了,现在祖国的军事力量还非常的落后和薄弱,唯一强大的就是坚强的信念和不畏强敌、永不服输的精神。也正是这种精神在******思想的指引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解放军官兵,面对强敌敢于亮剑,谱写了一曲又一曲保家卫国的精彩乐章。

时间过得很快,在新战士们轻轻的鼾声中,广播里响起了播报员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郑州发往南京的K800068次列车就要进站了。各位旅客请注意郑州发往南京的K80068次列车就要进站了。说是各位旅客请注意播放给旅客,其实就是播放给各地的带兵干部听得。今天全国各地的带兵干部,把HN大地上今年应征入伍的新战士都带到了火车站,从这里坐火车前往全国各地。旅客坐车都是做客车,而新战士们都是做这种大闷罐车厢。

“都醒醒,都醒醒,火车来了。”“都醒醒,都醒醒,火车来了。”孙连长和杨干事招呼着新战士们。这一群睡得正香的小伙们,在孙连长和杨干事招呼声中纷纷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毛毛愣愣的一时之间还搞不清什么状况。当听清楚是火车来了的时候,立马都来了精神,毕竟这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火车,还能坐火车,那兴奋劲就跟过年娘给做了新衣裳一样。

“哎,有志哥,火车可算是来了,你说火车上有椅子吗!”大壮问道。

“火车上当然有椅子,不光有椅子还有床嘞。”国威回答到。

“是吗,还有床啊,那就不用坐在椅子上睡觉了,在家里睡觉都是睡炕,这下也睡睡床看看得劲不,嘿嘿。”大壮兴奋的说道。

“你想得到好,那火车上有床的车厢都是给大领导坐的,咱们刚当兵肯定坐不上。”国威说道。

“哦,都是给大领导坐的啊,反正能做火车就行啊!”大壮说道。

“可不是咋的,咱长这么大了都还没坐过火车,见都没见过,要不是当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火车呢!”国威说道。

“恩,也是啊,你看生子跟二牛就没捞着坐火车,他们俩你说现在在家里干嘛呢。”大壮说道。

“这个时候能干嘛啊,睡觉呗,半宿拉夜的不睡觉还能干吗去。也真是他俩咋就没通过嘞,要不咱兄弟四个一块来,多好啊!”国威回答道。

“可不咋地,要是他们一堆来就好了,等过年可吧,过年他俩要是能验过了,再来找咱俩。”大壮扎巴着眼睛说到。

“你心思嘞,过年就是他俩在报名参军,别说能不能验过了,就算是验过了,也不能来找咱俩啊!”国威说道。

“那为啥嘞,为啥验过了,也不能来找咱俩啊!”大壮不解的问道。

“过年来领兵,就不是咱们这个部队啦,到时候准换了别的部队了,有可能是上东北的,也有可能是上XC的,谁知道啊!反正绝对不会是咱这个部队啦。”国威回答到。

“奥,有志哥你知道的真多,这些事我就不……”大壮还想继续说的时候,孙连长的口令响起,打断了他。

“集合,集合。”孙连长下达着口令。新战士们立即背着背包,拎着自己的行李,迅速的集合整队。随着孙连长一连串“立正、稍息,立正,向右转,齐步走”的口令,迈开步子通过检票口向站台走去。由于运送新战士的都是大闷罐是不需要车票的,战士们乘坐的列车都是统一调派的,专门接送新战士增开的列车。

队伍行进到站台上一直顺着站台向前走,进过一节又一节开着车门的闷罐车箱的时候,大壮心里不禁有了疑问,有志哥不是说有椅子还有床吗,咋啥也没有啊!但是又不敢说话。国威也在想,为啥坐汽车的时候坐的客车,坐火车改成坐闷罐了呢。恩,有可能是客车不够用的,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来到一节写着26的开着门的车厢面前时,孙连长下达了立定的口令,队伍停了下来,经过整队之后,孙连长开始登车前的最后一次点名。其他部队的带兵干部也几乎都在同时开始点名,各支队伍的点名声答到声,在站台上此起彼伏的响起,洪亮而有力,穿透了站台的夜空,向远处传去。

点完名,确认所有的新战士都已经到位,孙连长便开始组织新战士登车,一群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们,从小干惯了农活,一个个手脚麻利的窜进车箱,找个靠边的位置站着,当所有的新战士都上车之后,孙连长和杨干事也登上车厢,让大家伙都坐下,他和孙干事就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等待着列车开动。

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车轮开始慢慢的转动,火车开动慢慢的加速,新战士们的耳朵里传进了咣当咣当的车轮转动的声音。那时候的火车车速并不快,一小时也就四十公里左右,但是相对于从没坐过火车新战士们来说已经是感觉非常的快了。车厢的门开着一条小缝,以免车厢里太闷,会有冷风不时的吹进来,孙连长就拿了几个战士的行李挡在车门的缝上,以免冷风把靠近这一侧的新战士冻坏喽。这是在冬天气温比较低,如果夏天的话一般都是会车门大开的。

“有志哥,你不是说火车上有椅子还有床吗,这咋啥也没有啊?”大壮说出了疑虑多时的想法。

“火车上当然有椅子,也有床啦,不过那是客车,咱现在坐的是闷罐车,闷罐车平常都是拉货的,这上面要椅子跟床干嘛!”国威回答到。

“那为啥不让咱们坐客车啊!这个不如有椅子的坐着得劲。”大壮嘟嘟囔囔的说道。

“那准是,客车不够用的了呗。我听老师说,咱从县里到省里来应该都是做大卡车的,不知道为嘛给咱们调来了客车让咱们坐。还说当兵不怕吃苦,这一不得劲就嘟嘟囔囔的,让别人听见不笑话你啊!”国威训着大壮。

“我错了,有志哥,我不是怕吃苦,我就是心思着,要是能坐客车就更好了,坐这个也挺带劲,跑得这么快,也不颠跶,挺带劲,挺带劲。”大壮一边认错,一边辩解道。别的不敢说,吃苦受累对于那个时期的农村孩子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能说没有怕苦怕累的一个没有,但说真的,那时候怕苦怕累的农村孩子,简直就是比凤毛麟角还稀有。

“恩,那就中,到了部队上,咱俩可得好好练,好好学习,以后我考军校,你要是练好了也上军校,咱都当军官,你看孙连长当军官多威风啊!咱可不能给咱家里的爹娘丢人。”国威说道。

“中,我听你的有志哥,我到了部队上好好练,也好好学,你可得教我啊!”大壮说道。

“恩,我准好好教你,你要是不学我就揍你,可说好了,我揍你不许带哭的,不能跟小时候是的,一揍你你就哭起来没完。”国威调侃道。

“哎呀,有志哥,我都多大咧,还哭,我保证要是不好好学,你揍我我一不哭,二不跑,行了吧。”大壮坚定的说道。

“中,就怎么说定了,我连初中的课本都带来了,就是心思着教你学习的。到时候咱俩都上军校,都当军官,都当将军,多好啊!”国威畅想着。也正是兄弟俩在闷罐车厢上这一段对话和相互的承诺,虽然大壮只有小学文化,但在国威的教导下,以及国威考取军校之后的激励下,学习了初中、高中的课程,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军校,当然他也付出了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也没少挨国威的打。

列车还在咣当咣当的前进,逐步适应了这咣当咣当声音的新战士们,随着第一次坐火车的兴奋劲的降低,慢慢的开始困倦,一个个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