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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黑道势力猖獗的西城区,枪伤依旧不能进去医院处理。他们就在教堂,买了些消毒止血的药,把邵钧按住,剜开肉取出子弹。由于缺乏医护常识,没有给他注射预防感染的针,邵钧高烧整整一星期。
蛇帮老大上门来要东西,夏意才知道邵钧参与成人帮派间的交易。那个包裹谁也没有打开,但是它却换来一箱美金。
钱,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夏意把重病中的人揪起来骂,从前他骂她的话,依样画葫芦还给他。大伙儿没人敢拦,因为被骂的人始终笑眯眯的,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痛骂完毕,夏意又陷入极度冷漠,嘴巴紧闭,谁跟她说话也不理。邵钧病恹恹的爬起来哄她,好话说尽,人家也不正眼瞧她。最后,邵钧两手一瘫,躺倒装死,才顺利解除警报。
夏意不眠不休的照看他,邵钧一天到晚没正经的跟她闹,直到她肯露出笑容。子弹造成的小小伤口,经过很长时间才愈合,在他左胸的位置永远留下一个丑陋的疤。如同某种咒术,印在他身上的伤也在她心上留下不能磨灭的痕迹,每每想起,都会牵起一抹揪心的痛。
邵钧刚能下地走路,就神神秘秘的拉夏意去看房子。三层楼的厂房,盖的很规矩,原来是工厂用来安置新设备的,后来整座厂迁了,邵钧就把它买下。
她这才知道,他要这么多钱是想给她、给他们一个更好的住处。夏意很震撼,他说,他不懂她脑子里想什么,但她也不懂,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在她为自己的归属不安的时候,他已经在为大伙的将来做打算——以一双尚不坚固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的不安是多余的吧。夏意看着身边的男孩,他的眼睛好像阳光下的琉璃,美丽,却看不到与年纪相符的青涩稚嫩。
在她相信武力可以使一个人坚强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通过另一个途径迅速成长,那是她不可及的、真正的坚强。
“看什么?”邵钧转脸,笑的很浅,却轻柔。
夏意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说:“你想做的事,我也要参与。”
邵钧一扬眉,懂了。“那个真的不用你操心……”
“我不喜欢。”不喜欢享用他拼命换来的成果,不喜欢不必付出就得到的幸运。她不想做温室的花,她想做野外的草……为了永远跟在他身边。
她不是可以圈养的小兔子,性格决定了,她不会变成乖乖听话的小女孩。邵钧笑的无奈。她要真变成那样,他也不会喜欢,矛盾啊……跟她对着干,强迫她,她大概会跑的无影无踪,然后做些让他后悔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