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夜,背对着那一个依旧淌着鲜血的敌人,他,有些无可奈何,眉头几皱之下,终于还是没有再回转过身去,只是低低地说道,“那天,我,没有伤你,如今这一剑,便做是补回来了……而你今时救我,前时又曾助我,这些,这些恩义,我都记得,只是……再见面时,却依旧必须要拔剑相对,大不了,若是不小心杀了你,我便随后自杀去了,算是抵还给你了……”乱乱地说着,他终究是阔步走了开去,突然间又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是一个快步向一旁淌了过去,狠狠地看了一眼,这边另一个躺在地上的对手。真的是想不到,如此一派道骨仙风之下,竟是如此狠毒辣手,这种人竟也敢居于神位!
无匹的愤怒,再一次展现出来,这一次,他决计是不会再容情了,直接是一剑横扫过去,这种人物,再把其性命留下来,定然是要祸害众生的!呜咽一声之后,他突然有些慌张了起来,但,又看了看那边那个依旧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很想上前去,挑开他的面纱,看一眼究竟是谁……但终究强忍住这一份冲动,静静地告诉自己,无论他是谁,下一次,再遇上了,终归是要杀了他报仇的……如今,自己杀死了这恶毒之人,就是害怕万一他更先醒过来,提前是将他杀了,那,可就不好了……不明白这样对自己究竟有何弊处,但却依旧是这般决择了,就当是,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一个小小回报吧……
想及如此,收剑身上,阔步走了出去……一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回想着之前的一点一滴,只是觉得,这一段,过去的真的是累啊,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又一次没有杀死他,这,可真是的……
五天前,他刚刚利用大伯所留下的灵药,将自己的身体调息完毕,看着郁郁葱葱的林中道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选择了那一条与那个他遁逃的方向一般的道路,完全清醒过来之后,他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改变了这一个似乎有些愚蠢的决定,按照之前跟黄朔一起定下的计策,直接是继续往东边的怀远县去了。由于在路上碰到了这如此多的敌手,他是再也不敢走在大道上了,毕竟只怕这一个耽搁,该是已经有客商看到过通缉他的榜文告示了,若是在路上相遇,定然是免不了要被认出来的。想及如此,当下就决定是取道乡间,专门走那些闭塞通路,问明了大抵的方向,有小道便就这样抄将过去,若是没有,也就只好是接着轻功越过去,这一路上飞檐走壁,倒是留下了不少的传说故事,总是会有乡民晚上出来起夜,看到一个身影如风一般,当然这都是后来人的话了,他自然也是听不到了的。
就这样花了四天的时间,才终于是到了怀远县,本来顺着大路,用些轻身功夫,或是有一匹骏马,该是能更快些的,但即便如此,也是比一般的客商行旅,要快上三五天了。这怀远县,离着凉州不远,其中典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这里本是灵州地界,后来几个朝代之间改来改去,前两年更是因为黄河之灾,整个旧县城毁了许多,便迁走了,弄了一个新生地界,不过,纵然是如此,它也依旧是北方走廊的一处重地,过往客商,要是想从洛阳通到境外,或是到这周边交接生意,估计都是要从这里走的。故而,这一个县治虽然不是非常的大,但也依旧是规模十分宏大。才刚刚是到了县城门处,便可以感受得到了。心下一紧,知道此处这样一般的规模定然可以帮助他有所查证,也许真的能看到些关于那仇敌的事情呢?但如今这个时间,怕是被认出来……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终于是带着些忐忑,走了进去。
还好,通过城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盘问,检察十分寻常,似乎并没有特意加重的意思,过去了之后,终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来通缉该是还未至此。只是,却依旧要小心行事才对!之前在旅店之时,就是自己太过大意,被小二给认出了那把皇龙剑,纵然自己改容换装,却也依旧没有能够藏得住,露出了马脚来。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终究还是探问到了去往府衙的路径,过了门口地方,却见到几张贴得散乱的报文。心下一紧,扫了扫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连忙是上前看了看,便是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这里面……那一堆报文散乱贴着,互相已然是重叠了起来,什么张三李四的,他也不认识,仔细地看了许久,才终于是透过了靠上方的一张的绢纸下角,依稀看到了些什么,“……钟云……罪……”中间那些全数被压在了别的纸下面,实在是看不到了,估计又是说那些无有的罪名的。这一下遮住了倒还是好,免得了这里面人们对自己的误解,关键是省去了自己的烦心。是啊,就这样子,全数给遮蔽住了,倒是真的很好,这公文谁贴的,实在是该大大地感谢他一下……
心下一紧,还在想自己是怎么就混过来时,却才看到,海捕文书上画的自己拿一张肖像,这一看,不由得是吓了他一跳,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被画成这样……粗眉重目,硬生生地钉在了一副国字脸上一样,不仅仅是不像,这是决计得比自己难看了一百倍了!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几乎就要一把将文书扯下来,到公堂里面去和他们说道几番,自己根本便不是这个样子,但终究还是狠狠地咽了一口气。知道决计不能如此。这一下,心中倒是放松了许多,如此而来,即便自己在这城里哪般行走,怕也决不会被人给认出来了,呼,这一下,实在是给自己行了一个大方便,当下阔步走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这一条道路,又一次变得空旷了。过了良久,才见到一个官差从里面走了出来,拿着一摞新的公告,走到了之前,几皱眉头,似乎他也觉得之前的这些公文贴得有些不妥当,但却始终是没有心力去更改。拿着新一摞的公文,抹平,粘上去,这一下,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张,他愣了一下,比对了两个人的名字,呵呵一笑,说道,“这,犯法的也有重名的,看来是这名字晦气……这一个是什么,采花贼,呦呦,长得如此难看,只怕是再多银子也没个老鸨能给他安排好一门生意,这样估计也就只能去当采花贼了。而这一个呢,杀人,纵火,还嗜杀双亲!”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虽然他习惯懒惰,但是面对着一个罪名,还是免不了有些义愤出来,当下是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将其他的公文腾挪到一边,将这一张,好好地贴在了这一切的最上面,当然,就算是按照悬赏的金额看,它,也该在那里的……
习风吹过,弄得那一片公文纷纷作响。但,只有这一个,没有躁动半分,估计,就因为,他是被贴得最狠的一张,暗影之中,什么人看到了这一切,瞳孔都不禁是一阵放大之后,但终究,是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