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钟家这一代的两个双生子,曾经被寄予了无限的期待与嗟叹的存在,毕竟,都是如此的天资纵横之下,却有着绝不相同的性格命运……一个强大自信,而另一个确实如此的,甚至可以说有着比女子更甚的温柔与安静。他们,互补的如此彻底,却也如此正确的将正义分成两部演绎出来。然而,却就在那一次事件之后,当那个可以被当作自己生命另一个存在的人永久离去之后,他,钟云,不得不将这原本分属两个人的品格合之为一,让昔日他的生命之光,在自己身上继续闪耀。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选择变得强大,让自己变得像他那样,自信而强大,坚毅不拔,无懈可击,无法被任何力量所击倒。这些年他一直在这样努力着,也一度无限接近了目标,成功地在许多时间抵抗住了各种恐惧,但,却唯独有一样,也是自己非常清楚的一样,是他无论怎么样也无法处之不惊的。如今,这昔日梦魇终是再度降临,心中的恐惧,也就在这一瞬间被完全唤醒,却又无以压抑……
一声巨吼,一人失神,一段回忆,一颗自诩自信无比坚毅的心,瞬间崩碎。曾经那样一个决计比自己强大无数的人,却一样因之逝去,更何况自己……这一时间,他再不是那个一身武学,并且掌握钟门最高奥义的武者,而只仅仅是一个闻虎惊变,为之失色的人,就如当年的那个孩子一样……
也就是刹那间,随着一股巨大的气浪涌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一份力量,还是如同当年那一样可怕……依稀知道,它已经到了身前,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抬头,哪怕只是朝他去看一眼,心中的恐惧及与之相伴的记忆,早已经取代了一切,于此时的他而言,不用看,那一只白额大虫模样就早已经浮现在眼前,如此真切,如此清晰,几如是当初一般,正向着他们扑冲过来,只需要一下子,便可以将他彻底扑倒,一眨眼便死透了……
“没想到,他用性命救下的人,居然是个废物,身负如此技艺情仇,却还会怕一只老虎!”轻蔑的话语,可以感受得到那眼神之中的鄙夷,但,他却依旧是无动于衷,反倒是将自己在身侧的手,抱得更紧了些,此一刻,这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依旧是怕着,但身上,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他很希望,那是一份力量,一份足以支持他的身体,再一次战斗的力量。但,呼,战斗,好陌生的感觉,只是隐隐想到就会想疏远,想忘却……
无论他怎么想要把这个时间就此捱过去,怎样用无动于衷来对抗,却还是被他抓着衣服,一把提了起来,整个身子再不能抱到一起,却也只能无力地垂下去,双眼依旧是圆圆睁着,但却依旧无神,也不知道看向了那里,甚至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还在看,如此空洞,几是无神,远比那盲人还要空落,让人为之惊骇,到底是怎么样的力量,让这样一个可以敌邪神,抗地仙,以一人之力,拒上千患匪,一路忍辱负重如此的人,变成如今这样,能够摧毁这样一颗心的力量,绝不是常人可以轻易理解的。然,这力量的来源,就已经非是常人,再加上钟云,似乎也不能单纯按常人去计算,这一下的两相改变,的确是让这一切,全全无法评估了。
“你,用你的眼睛,看着我!”一声呼喝,带着些许愤怒,看着这一个人的颓唐,如何不能想见,但有一日,当他面对上那一个人的时候,又会是如何情境,若是他心中的这一关过不去,只怕是时,也一样会变得如此无力为战。
这一句话,在钟云而言,似乎只是在耳边闪了一下,随即便远去到不知何处了,与之相应,眼神之中,也依稀有什么东西闪过了一下,但也随即消逝了,这时间,如此之短,如此一瞬,如此之快,让人无可捉摸的迷离,无疑追逐的无奈,也终于是将对方的愤怒,彻底的点燃了。
“呵呵,呵呵,钟云啊钟云,没想到你真是这样一个废物!他,即便是成了弑父杀母的妖魔,也一样有勇气一战啊,可你,也就只配做个废物!”
“他……他,他,你说他,你说他是弑父杀母的妖魔!你,竟然敢说他是妖魔!”不由自主地说着,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身体何处,心中何方组织的这一番言语,就只是任由那一个声音坦露,那一双本已无力放弃了的拳头,却在悄然间,越攥越紧,依稀的力量,正在回来……
“不错,就说的是他,他弑父杀母,人尽皆知,如此见之当诛之辈,难道还不能说是妖魔吗?”一声冷笑,此话无需附和,便已经空谷回响……
“你,住,嘴!”颤抖的双手,却已然握紧了那一对铁拳,双目圆瞪,失神已然被愤怒驱逐,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将他全部充斥。一声怒吼,一身力量随即涌出,身前之人为之一讶,随即被震退数步,就只见钟云身体腾空,一个翻身回转,笔直地落在了地上,厉声说道,“这世上,但有一个人没有资格说他是邪魔,便就是你!你这元凶,这罪魁祸首,若没有你,也就不会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我要杀了你!呀!”说话间,剑已出鞘,合五金之强横,决一捭阖之霸气,携这誓破敌否绝不返的皇者剑气,也就当是这怒龙出手,万夫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