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也就是太阳光这一日最后洒落的时候,山林之中,一阵迷蒙的瘴气逐渐充起,一队鸟儿,或高,或低,在林间盘旋了好久,如是那巡逻的兵哨,直到说这一切完全都稳稳地安静了,才是归还到巢穴之中。也就是到了这一个时间,整个诺大的一片树林,再没有一点声音,当然,没有声音,并不代表,没有人想要发出声音。只是,紧咬着嘴唇,死死地对抗着什么……
顺着檀溪的一条细支,到了这树林的尽头,却是一处院设,里里外外东西南北共是落下了四五间房,木屋,竹窗,茅草盖得顶,算不上是华贵,但却也别有一番易趣。铺成道路的鹅卵石,与那溪水之中躺着的,别无二致。而那陈年的发了黄的竹篱笆,则是显出了这院子已然是建了有那么一段时日了,也不知这其间有没有翻修过什么。往外面一些的地方,临近溪水之处,开出了一条暗渠,却是将水流引到了后院,在那里,东首是一处花圃,中间是一块田亩,而西首,则是钻下了一口井。溪水灌溉,井水饮马饮茶,这家里的主人倒是也真的挺讲究,自有一番儒文风骨。
也就在这光辉将尽之时,一两只虫儿,悄然落到了竹窗上,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窗纸,看着里面那个似是熟悉却又似是陌生的身影,静静地跪着,死咬着嘴唇,似乎,它们也在疑惑,这里面在说些什么……
“你,还是不打算说吗?”负手而立,背对着这个弟子,分明已经知道了他的去意,却还是就愿意这样任由他干耗着,耗一下也好,先磨掉他几分锐气,这样,之后再说话的时候,也更是方便一些……
“徒儿,无话可说。”他也是,明明知道不说就走不了,就是徒增变数,却怎么也不肯给对方这个阻挠自己的机会,除非,他直接下过那死命令,将这事不由分说地压下来,不然,自己决计不会放弃……
“你就当真要这么做吗?”话说出来,可以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震,这一下也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什么,当下是继续把话说清楚,“不由分说,就要从中作梗……”
“此事,徒儿容不得。”头一大,如今这事被师父直接挑明了这么多,自己再装蒜,也不是个办法了,大不了,呼,大不了就把事情说开,这事情,怎么也不是有道理的,“那种人,那样的事,徒儿容不得……不杀他已是有所相让,只是,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害了我所珍重的人。”
“唉,身在乱世,何故迷惘,哪有谁,害了谁……只是,有谁,能救谁,又有谁,能去找谁以自救!”天下离乱,虎狼四起,俨然就是一派分崩离析气象,究竟,谁才是这当中的那一个天命骄子,救世英雄……又有谁,才是那个可以他可以依赖依仗之人,共同展宏愿,行大道,匡扶忠义之理,还这九州乱世一个安平之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