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半成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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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纨绔子弟

有关钱忠的身份,那就不得不提起十一年前的事了。

那时洛彦还是洛烟,随父母生活在远离京城的崇州。那时洛彦的父亲洛泽已经是商场的一方霸主,家中积蓄富可敌国,虽然没有住在京城,却已经是皇帝的眼中之刺。

但是当时皇帝老迈,担心自己寿数不长,若是除掉洛家,必然在经济上面伤筋动骨,一旦自己支撑不到经济恢复如初,那么很有可能在朝局不稳之时招来邻国觊觎,到时候内忧外患,定不能轻易平息。

就在老皇帝百般纠结的时候,皇三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举兵逼宫。老皇帝怒火攻心,连诏书都没来得及写就死了。皇三子占了先机,紧闭宫门,毒杀皇子,血洗宫墙……

当时老皇帝有一个姓钱的妃子,也就是钱妃,生有皇十三子。钱妃是个美人,是东武第一美人,即使年过三十,风韵依然不减,而且性情温和,知书达礼,见者无不为之倾倒,连皇三子也不例外。

他杀掉了所有的皇子,除了他的十三弟;杀了所有妃子给老皇帝陪葬,除了钱妃;他株连了所有参与党争的重臣,除了吏部左侍郎钱忠。这个钱忠便是钱妃的兄长,十三皇子的亲舅舅。

十三皇子的亲舅舅……洛彦突然十分的失落,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最后这个钱忠还是被灭门了,钱妃也还是死了,十三皇子……

那么皇帝赐了这样一个宅院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警告?提醒?还是炫耀他手中的生杀大权?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

悄悄地回到如今的洛府,里面一片静谧。前厅的灯还亮着,似乎是在等着洛彦回来。跟陆叔打了招呼之后,连前厅的灯也熄了。

夜凉如水,月光冷冽,虽然是三月末的天气了,洛彦依然觉得寒气刺骨。借着月光仔细的看这院中景象,更添了几分阴寒之气。

雪子山应该比这里更冷吧,他在做什么呢……都这么晚了,肯定睡了呗。洛彦不由暗笑自己傻气,然后也进屋里睡了。

次日,洛彦上过早朝之后,就朝着吏部衙门去了。路上就在马车里睡了一觉,上早朝真的有够无聊的,太监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让人精神一震,然后就是御史台的人启奏这个干了什么缺德事,那个干了什么缺德事,仔细一想就知道这是太子和英王互掐。一个早上,光听这些人吵架了,洛彦实在是困得不行,最后连皇帝也听烦了,就宣布退朝了。

到了衙门门口,洛彦还没走进去,就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笑呵呵的凑到她跟前,规矩的行了个礼道:“公子,小的是来打下手的。”

玲珑?他来干什么?莫非是舍不得吏部衙门,想继续回来干活?还是担心自己不熟悉情况应付不来?洛彦有点不理解了。

“嗯,随我进去吧。”来都来了,自然会知道他要干什么的。

吏部尚书一般不会到衙门来,除非有什么大事要亲自说。其下是吏部侍郎,本来有左右两个侍郎位,但是十几年前钱忠被满门抄斩之后,左侍郎之位就一直空悬,如今吏部衙门里最大的就是吏部右侍郎了。因为没有左侍郎,索性大家见了他都叫一声侍郎大人,洛彦等这些直接下属,每天来干活之前都是要到这位侍郎大人面前请安见礼的。

如今的右侍郎姓赵,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身材倒是还好,没有像某些高官一样膀大腰圆的。洛彦进屋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几案前看奏本。

“见过侍郎大人。”洛彦照规矩行了礼,却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才听到上面的人发话。

“嗯,去干活吧。”口气中满是轻蔑。吏部向来是六部之首,其他衙门的尚书都要给吏部侍郎几分薄面,何况如今侍郎之位就他一个,也就养成了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事作风。

“是。”洛彦在那躬身站了半天,腰都酸了。不由想到了玲珑,原来玲珑每天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啊。再想到以后这种日子就要自己来过了,心里一下沉了不少。哎,要想办法改善一下才行……

从侍郎这里离开,洛彦就朝着自己所管辖的院子走去,越是接近院门口,玲珑就站得越远,洛彦突然觉得不太妙,就在她满腹疑惑的时候,人已经迈进了大门槛。突然两边传来破风之声,洛彦迅速跃起,一个旋身落在了屋顶上。大门口七八支箭交错着落在两边,箭头上都绑了布,可见并不是想要人命。大门两旁的树后面零零散散的走出了八个侍卫模样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张弓。

此时洛彦终于知道玲珑是来干什么的了。眼中一抹凌厉的光闪过,似笑非笑的盯着门外的玲珑看了一眼。敢看我的笑话,果然是胆子大了不少。这一眼让玲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趁着没有别人注意他,灰溜溜的跑了。

下面的人见没有得手,纷纷把手中的弓箭往地上一丢,就进屋里去了。

洛彦从房顶跳下来,随手捡了一张弓两支箭,走到门口,门半掩着,从门缝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两个侍女分立两侧,一个捏肩一个揉腿。而那个享受着的人正吃着一根香蕉,面前的地上果皮纸屑各种垃圾,几乎无处落脚。

洛彦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轻轻推了推半掩着的门,果然一个水盆从上面掉下来,里面的水哗啦啦洒了一地,盆也乒乒乓乓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洛彦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这种烂把戏,小孩子都不玩了吧!

随着门打开,洛彦弯弓搭箭,咻咻地两只箭闪电一般射向正对面的公子哥。

“啊!!!”随着箭尾脱手,那两个侍女连同那个公子哥一起大叫了起来。两支箭擦着那位公子哥的两只耳朵射进他身后的墙里,连箭头都看不见了,但是隐约可见箭头上绑着的布条还漏了一丝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