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与我诀别?”南煜的声音更沉了些。
“您多心了。”
南煜将手紧握,任由舞昕的指甲嵌入皮肉,却丝毫不为所动,舞昕不言不语,已经无力于此挣扎。
一声鸣笛响彻天际,两人抬眸。
浩大的船队缓缓而行,两国船只交汇之处,东朝一锦衣男子立于一身喜服而更显美艳的云姬身旁,那人侧身笑语,看不清面容,只是一派身姿卓越,俊挺不凡。
舞昕垂首,由着凤冠的面帘遮住前方的视线,那步子重且沉,如同她的心那般絮乱无章,南煜的手始终不放,她也任其牵着,仿佛那曾经系在彼此手中的绳线,无论再怎么捆绑也无济于事,只是让人心更累。
步下送亲船时,南煜回头,轻声地说:“我不会就这么放开,等我夺取天下之时,便是以后尊迎你归来之日。”
舞昕双睫轻颤,缓缓随着南煜的步伐而行,忽然前面那人的步子定下,舞昕也随之停下,斜睨着南煜,不料南煜直视前方,脸色愈加暗沉,那锁紧的眉头更添抹阴霾之色。舞昕感受到他手心薄薄的汗滴沾湿了她的柔荑,心中顿时愈感愤懑,暗自运力将南煜的手挣开,引得南煜惊愕回头,直直盯着舞昕,眸光似水柔情,却已是两相陌路,舞昕闭眸低下头,将手递出,感觉有人轻轻接过她的手,将她引过东朝亲船之上。
踏过船沿,舞昕猛地回头看着南煜,他如今握着的是北云遥的手,云遥识礼莞尔而笑,南煜淡淡回礼,而又转首与舞昕相视,那眸中的锐利瞬间化作丝丝抽痛与惆怅,不再移开,舞昕只觉心中一凉,如今真是无法回头了吗?他们之间真的只能走到如此?
正当舞昕咬唇恍惚之时,东王低下头附于舞昕的耳际,轻声笑语:“昕儿怎地就不看朕一眼么?”
惊措回头,对上那对清透而熟悉的眼瞳,舞昕瞪大眼,口不能言。
“朕就说昕儿容貌必定倾绝天下,如今看来,朕真是所言非虚啊!”言落,东睿狂声大笑,趁势抱起舞昕,兴奋转了起来,“从今往后,昕儿便是朕的妻子……”如此举动,引来两国众人好奇张望,南煜亦是紧握成拳,沉默注视。
终于停下转动,东睿恢复王者之态,柔情倾泻,面容不似以往的戏谑,优雅沉稳,微笑爬上唇角,一字一句起誓道:
“从今往后,你便是吾妻,睿在此盟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她说同样的一句话,却出自不同人的口,舞昕心开始慌乱,雪老的话犹在耳旁,萦绕不离——
四国之势,系身紫星,何去何从,皆由汝念,成败恩情,辨定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