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白,莫惜他们启程前往边关,大军浩浩荡荡地跟在马车之后。
偌大的马车内,茈兰洵凤眸半阖,侧躺在左侧。容若靠窗,恰静地看书,莫惜则依在右侧闭目眼神。
三人互不干扰,看上去很和谐。但这种安静没持续多久,便被茈兰洵不爽的声音打破。
“你们可不可以说句话?不然,本皇子会以为和两个死人同坐一车。”茈兰洵睁开眼,瞪着车内的一对男女。
容若翻过一页,恍若未闻。
莫惜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装聋作哑。
不理他?哼,好啊,看谁厉害。
“小乐乐!”
茈兰洵对外大喊一声,乐陶立即出现在马车口。
“乐陶在,主子有何吩咐?”掀起车帘,他非常尽职地问自家不良主子。
“本皇子要吃荔枝,你去买来。”
“是。”习惯了主子的刁难,他转身要离去,又被叫住。
“本皇子要吃炎夏国的,不吃本地的。”
乐陶左右为难,“主子,这一去,往返最快也要半月左右。”
“让大队停下,你什么时候买来,什么时候动身去边关。”
“……”
乐陶这下明白,主子的刁难,不是针对自己,是冲莫惜的。
“七皇子,您想聊什么?”莫惜心里悲声叹气,不得不出声,否则,延误军情的大罪,她吃定了。
“哟,会说话啊!本皇子当你是木头呢。”茈兰洵挥手,示意乐陶离开,笑着嘲讽。
逗完莫惜,茈兰洵又凑到容若跟前,玉扇挑起他的下巴,玩味地盯着他。
“容若,本皇子打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长的很美。”
莫惜叹息,心想,容若,你辛苦了。
“所以呢?”容若不动声色。
“你从了本皇子,无论权力,财富,纵然你要这个江山,本皇子定为你夺来,如何?”茈兰洵收回玉扇,身体逼近几分。哼哼哼,这条件够诱惑吧!
“七皇子厚爱,容若心领,只可惜容若没有……嗯,那方面的嗜好。”他乃正常人,非断袖之癖。
茈兰洵像听到什么笑话,突然放声大笑:“本皇子管你作甚。”只要他喜欢就可以了。“容若,你信不信本皇子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莫惜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谈话。原谅她,她实看不下去了。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七皇子,车里还有第三者。
“怎地,你想代他受过不成?”蓝眸一寒,他冷冷地瞟向莫惜。
莫惜不自然地拉拢衣领,唯恐有肌肤暴露在外,引起恶魔的窥视。尽管清楚,他对她毫无性趣,这是一种习惯。遇到危险的人物,自动戒备。
“莫惜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等庸脂俗粉,焉能玷污尊贵的七皇子?”她自贬道。
说的好听,实际是想说怕他染指她吧!
“七皇子若真对我有兴趣,等战事结束以后,我们再切磋一番,如何?”如果那时,他还没对他有兴致的话。
这句话很受用,茈兰洵收潋锋芒。爽快道:“好,本皇子今天暂且放你们一马。”
重新躺回去,仿佛无骨之人。
莫惜和容若互视,摇头失笑,表示拿这位七皇子没辙。马车内,又恢复平静,向着前路进发。
约莫七、八天左右,他们抵达边关,军营的生活相比平常自是艰难困苦了些。
莫惜向驻守在这里的大将,询问了一些战况,又听他报备重要的军机要务。事后,回到各自的营帐休息。
茈兰洵的身份特殊,自然享有独自的营帐。容若名义上,是她的军师,和她住在一个帐内。
莫惜站在地图前,眸中呈现一阵茫然。内心深处,她并不希望发事战乱。
她非巾帼英雄,也没有那样的壮志豪情。不是万不得已,她不想选这条路的。
有战争,必有伤亡,两国交战,殃及百姓,多少人将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但转念想到倾华的惨死,和她在穹天受的耻辱,心底的那份同情突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她必须为倾华讨回公道,让楚文煜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生灵涂炭也再所不惜。
“容若,你回来了?”帐口传来响声,她转循声望去。
他淡应,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却是落在墙上挂的地图。
“茈兰洵没有为难你吧?”回帐之前,茈兰洵把容若唤到他那里,不知又在图谋什么。
“没有。”容若淡雅一笑,看向莫惜。
“容若,明天,我打算打亲自上阵观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运筹帷幄,方可决胜千里。
他含笑点头,等于默认她的想法。
“主帅,吃饭了。”
这时,突然有人掀帐进来,把饭菜摆到桌上,悄悄退出去。
“好……简单的晚膳。”莫惜瞪着桌上的晚饭。几个馒头,两盘素菜,汤中飘着两块肉片。
“将就一下,我们算是好的了。那些士兵每天只能吃稀粥,菜叶。偶尔见浑,不知多高兴呢!”容若看透莫惜心思,笑着劝道。也难为她了,一个女子平白无辜受这种苦。
“嗯,吃饭吧!”莫惜递给他一个馒头,自己也拿起咀嚼。
暗叹,好硬的馒头。盛起一碗汤,轻轻喝了一小口,不由摇头,一点盐味也没有,而且好腥。
又夹起一些菜品尝,眉头瞬间皱起,赶紧跑去倒了杯水喝。天哪,太咸了,简直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