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说:‘尼娜,你看,李虎同志是多么典型的工农子弟,这样的人才,在资产阶级当权的中国,得不到重用,我们要把他争取到北俄来,让他做国防部长!’当舅舅从材料中看到你还是九刑十八狱的总舵大哥,更是拍案叫好!舅舅说:‘尼娜,这九刑十八狱就是中国的布维啊!’
“李虎,我舅舅对你的欣赏与爱护,是对其他人从未有过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他老人家啊?”
李虎从尼娜的表情上看出她的确是情真意切说出这一番革命道理,不禁问道:“尼娜小姐,听你这么说,我杀了这么多人,放在你们北俄,不但无罪,反而每一次杀人都是功劳,是这样吗?”
尼娜欣喜地鼓掌,说:“李虎同志,你的觉悟上来了,说得太好了!我们要砸碎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大资产阶级、大地主、一切与人民唱反调的反革命、就是要无情地剥夺他们的生命,只有将他们彻底埋葬,我们伟大事业才会胜利!你所看到的这座监狱里所关押的都是该死的反革命份子!”
监室门外传来热列的掌声,监狱书记听说尼娜首长正在监室内一对一辅导中国犯人,率领众狱警赶来聆听学习,听到这段精彩处,欢声雷动地鼓起掌来。
李虎仓的狱警开了门送入数盘美味菜和两瓶亚美尼亚红酒。
李虎陪着尼娜在监室里饮酒,听着尼娜苦口婆心的启发教育,心中始终为替身老何焦急,原本认为替身老何不会有多大凶险,王倩也估计凶险只在自己一面,替身老何毕竟是大国元首,史达林顾忌国际形象,不至于对替身老何玩得过份,现在从尼娜的叙述中得知史达林把蒋公当作大资产阶级大地主的总后台,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李虎思考着要夺狱而出,却知道王倩必定就在左近,还是等等王倩的意见再定。尼娜能吃能喝,吃尽喝尽,看了一下手表,电影开场的时间逼近,起紧起身来收拾碗碟餐具,放到水池内冲刷干净交付给狱警。尼娜揽着李虎胳膊要出门,狱警过来要给李虎上铁锁链,尼娜对那狱警道:“警察同志,我带一个带手铐的男朋友去看电影,不太好吧?”
却没想到狱警非常较真,说:“首长同志,能够从革命专政的监狱里带人出去看电影,在全北俄,也只有您才有这样的面子,也请您给我这个做下属的一点小小的面子:给他戴上手铐锁链是我的职责,至于他出去以后从您手上逃跑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尼娜大怒,抓起李虎的一只手,对狱警叫道:“把我和李虎锁在一起!锁啊!”
“锁就锁!”狱警心中敞亮得很,得罪尼娜也就挨一两句骂,要是领会错了伟大领袖的意思,一条小命就到头了!虽然你这个尼娜把李虎吹棒成全世界工农阶级的冠军,但究是史达林同志也这么认为,还是你自己杜撰出来吓唬我,我可得时时刻刻保持高度的警惕!狱警将李虎的左手和尼娜的右手锁在了一起。
这手锁有两寸来宽,十分沉重,加上铁链,让尼娜十分吃力,这种锁链挂在李虎手上却是上好的武器,轻若无物,李虎高出尼娜许多,铁链的重量更落在尼娜一方。李虎本想替尼娜托着铁链,见尼娜十分争强好胜,也就懒得怜香惜玉了,再则,李虎知道王倩不在替身老何处,就在自己左近,心中多了一层顾忌,任由尼娜辛苦。
出了监狱不远,李虎一把拽起尼娜上了手铐的右手,就要施展九刑十八狱的开锁之法,耳鼓内收听到王倩细如蚊蚋的声音:“不可!李大哥,这个姑娘是真心喜欢你,你要脱身,还得靠她,切莫过早暴露实力!”
你道尼娜是什么人?她当然不是简单女子,雷格耶夫是史达林卫士头目,尼娜则是克勃勒头目,职务在雷格耶夫之上。尼娜隐约听见有一个女人细小的声音在李虎耳内回荡,待她仔细要听时,那声音又没有了。尼娜问李虎:“你刚才拽起我的手,是不是想亲吻我的手?这在我们西方,是很绅士的行为,你为什么不继续呢?”
李虎笑笑,不便回答。尼娜又说道:“李将军,你不是想亲吻,而是想开锁!我们克勃勒得到了有关你的大量资料,你们九刑十八狱擅长开锁,我相信只要是锁,就难不住你。还有,你那位名叫王倩的同事,同时也是你的小领导,正在暗恋你,我们克勃勒当然也掌握了王倩的大量信息,她和蒋介石一样,也是大资本家大地主的代表。王倩的父亲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医生,曾追随资产阶级革命家孙中山革命,是旧旧垒里的人。我提醒你一句:你和王倩不是一路人,你们俩结合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再则,王倩是一个有极强领导欲望的女人,跟这样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会让你一生不舒坦!而你如果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我立马辞了公职,一心一意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尼娜有车不开,就这么通过一条铁链连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步而行,路上行人稀见,偶有的行人多认得尼娜。尼娜大声打招呼,喊:“这是我的男朋友。”
路人们热列鼓掌,称赞道:“尼娜同志,你真是好眼力啊!”
电影院到了。
再说替身老何的情况。
替身老何的确如雷格耶夫所说,是被军方抓走,由史达林房间内的秘道进入克里姆林宫的地下通道,一路拐弯抹角,进入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地下宫殿。这个地下宫殿是沙俄时代的遗物。1917年,北俄掀起革命浪潮,最后一任沙皇尼古拉二世被迫退位。此后,尼古拉二世与家属就在这个隐蔽的地下宫殿中被捕,并于一年后在叶卡捷琳堡被处决。在1918年7月的那场处决中,一共有11个人被枪决,包括尼古拉二世那一对备受人们喜爱的优雅的儿女。
为了有效地跟踪保护替身老何,王倩启动了自己的情报网。王倩情报网的成员都是国际顶级特工,其核心成员三个人匪夷所思:中国王倩,美国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还有一位竟是日本天皇裕仁。顶级特工及时向王倩汇报:“蒋先生被带进旧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地下宫殿,这里现在已是大独裁者的行宫之一,防卫十分森严诡异,请王长官加倍小心。”
王倩询问:“担负地下宫殿保卫工作的是什么人,是克勃勒,还是史达林的卫士团?”
顶级特工答:“都不是,而是一批无人认识的军人,我们想动用熟人关系,根本就摸不到门!”
王倩问:“这么说,除了这一批军人自己,别人是无法进去了吗?”
顶级特工答:“是这样!”
王倩道:“不,史达林可以进!你们替我拿史达林的面皮,还有他的全部行头!”
顶级特工担忧道:“可史达林是个矮个子,实际身高一米六二,矮您一大截,怎么蒙骗得了?而且史达林必定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监视着整个地下宫殿,您这样进去太冒险了?”
王倩笑道:“史达林对自己的身高很不满意,平时照相尽可能坐着,向士兵们演讲时,总是站在一个柜桌后面,所以,他的身高属于国家绝密,那些军人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史达林究竟是多高。至于史达林发现我冒充他,他也不可能当着军人们的面来抓我,而我只要离开那个地方,他再来抓我,就再没有他的好机会了,何况还有你们接应!”
顶级特工们立即动手,要把王倩化妆成史达林,粘上史达林面皮,戴上大元帅帽。
易容成史达林模样的王倩由顶级特工护送来到莫斯科监狱附近,远远看见李虎和尼娜用手铐锁在一起,赶紧让顶级特工开车回避,自己则下了车隐了身形。王倩见李虎要弄开尼娜手腕上的铐锁,及时密音传送至李虎耳内,制止了李虎。
待李虎和尼娜去后,王倩瞅准时机,鬼魅般靠近由雷格耶夫驾驶的那辆Zis车,雷格耶夫正躲在车窗内失神似的远望尼娜和李虎的背影。王倩轻轻启开车后门,影子般上了车,模仿史达林说一口浓郁格鲁吉亚口音的俄语:“去地下宫殿!”
雷格耶夫听得劈头一惊,刚要回头,“史达林”说道:“先开车!我让你看守住李虎,你却任由李虎出去!”雷格耶夫吓得冒汗,再不敢回头看“史达林”,一心一意把车开好,低声道:“尼娜她要领李虎出去,我不敢阻拦,也拦不住!”
“史达林”冷冷说道:“我们革命队伍只有社会分工不同,做人的地位却是平等,你这么害怕尼娜,这是资产阶级的剥削思想在作怪,你还得加强学习!”
雷格耶夫连声道:“您说得对极了!”雷格耶夫把车开到地下宫殿的一个隐蔽入口停下,猛地发现下了车的伟大领袖比平时高出许多,“史达林”严厉地望了一眼雷格耶夫,说:“你就在这里等候,再玩忽职守,撤你的职!”
雷格耶夫心下惶恐,想:撤了我的职,我就成了一个蒙古流浪汉,凭什么去追求尼娜!遂眼睁睁看着突然高了一大截的伟大领袖大踏步进了入口而去。
王倩进入军人安保的区域,军人们看见突如其来的“史达林”,一个个激动不己,一股股幸福的暖流在空气中奔流膨胀。王倩装腔作势向前替一个军人扯顺了军装上的皱痕,然后挥手而进,喊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