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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大义王书恩

李虎冷笑答道:“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尼娜首长明天就回莫斯科,不要再留在中国煽风点火!”

尼娜对李虎情意浓浓,且沉浸在可以与李虎交手的喜悦中,所提条件并不苛刻,而李虎的条件带着极大的侮辱性,等同于在驱逐外使离境。尼娜心中的爱恋轰然破碎,恶狠狠道:“李虎,你好狂妄!在莫斯科时,你任性妄为,对领袖不敬,你放狠逞强,你盗窃密件,我处处让着你,你却真以为北俄无人吗?我敬你是条硬汉,又是不折不扣贫苦出身的工农阶级,却不辨敌我投靠在资产阶级的营垒中,还与一个资产阶级的腐朽女人生活在一起,我对你一汪深情,在监狱中陪你饮酒,又把你带出监狱一同去看革命的健康的进步的电影,希望把你从资本主义的一池污水中拯救出来!这一次,我主动请缨前来中国,为的还是想唤你回头,我一颗热烈爱恋之心奔你而来,你却要将我驱逐出境!来呀,现在就去楼下见个高低!”

尼娜说完气冲冲奔下楼去了。

王倩低声对李虎道:“李大哥,你有些过份了,去打个平手吧,北俄人长于柔道,女人比男人更精于此道,不可轻敌!”

李虎冷笑下楼,但心中已起了悔意,光想着替义兄蒋介石赶走尼娜,却忘记了尼娜非但没有半点伤害自己,反而对自己多有照顾,我李虎一向坦荡,今日竟做下小人之事!

李虎思考着如何实现与尼娜打成平手,王倩的提醒很及时:如果李虎赢了,等于是驱逐尼娜,如果李虎输了,则象征着中国输给了北俄,后果更严重,唯一的办法是打成平局。李虎想起铁佛爷唐金山生前曾教过他千斤坠的气功法门,当年铁佛爷为了化解李虎和冯金龙的矛盾,以病躯受了李虎一掌,而后撒手人寰。李虎愧疚终身,不敢擅用铁佛爷创建的功夫。

李虎下到楼下,尼娜背向李虎愤恨至极。众人皆来围观,王倩、燕小豆和宋世杰站在一簇,燕小豆不知国际纷争的复杂,兴高彩烈等着大哥李虎轻松取胜。

李虎仰面向天,心中喊道:“金山大哥,老弟今日既不能赢又决不能输给胡人,唯有动用您的法门了!”李虎站成金马桩,全身真气循环加速,强大的气网笼罩全身。

尼娜从背向的姿式中悬空拔起双脚连环踢向李虎双肩,双手击向李虎膝后,触地而起,发现自己的攻击如同泥牛入海。尼娜见李虎不还手,更加气极,她先向后倒,在倒下的瞬间抓住李虎的双手,双脚击鼓般踢向李虎的腹部,但任凭尼娜怎样蹬踢,李虎依旧纹丝未动。尼娜怒喝:“李将军,你为什么不还手?”

李虎道:“尼娜首长,你今日想使用柔道胜我,柔道是一种以摔法和地面技为主的格斗术,直到对手认输或清楚地将对手扔倒在地,才算取得胜利,我现在依然站着,结果是我们打成平局。”

尼娜怒道:“你都没有还手,怎能算是平局,你竟敢轻视我?”

李虎道:“我未敢轻视,为了立于不败之地,我启用了一位民间武术大师教给我的一门功夫千斤坠,这门功功夫根本不需要还手,千斤坠让我稳如泰山,我虽不出击,但也足以依仗反作用力将对方击倒,尼娜首长应该清楚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一条直线上,所以,你没有被反作用力击倒,你也是没有落败!”

王倩向莫洛托夫使了个眼色,莫洛托赶紧上前道:“打成平局,这真是天意,天意让俄中两国友谊牢不可破!”

王倩又向李虎递去一个严厉的眼神,李虎向尼娜伸出友谊之手,说:“尼娜首长,为中俄两国友谊的平局握手?”

尼娜满腔的怨恨刹时烟消云散,张开双手,对李虎道:“不,李将军,我们应该来个拥抱!”

尼娜现在明白:自己远非李虎敌手。

燕小豆见尼娜毫无顾忌扑入李虎怀中,尖叫一声,对王倩道:“大嫂,这胡蛮女人太过份了!”

尼娜再次回房休息去了。

王倩引着李虎悄悄来到南门,找到燕老三和燕小七一帮人所在的破棚。其他人都在午睡,唯有燕小七斜靠在一根立柱上看书,看的还是那一本《布什克宣言》。燕小七将书从脸面前移开,看见李虎,弹身而起,上前来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九刑十八狱总舵李虎大哥?”

李虎点头:“不错,某正是苏北李虎!”

燕小七大喝一声:“燕家村十七兄弟,快来拜见总舵大哥!”燕家众兄弟骨碌起身拉成一排折膝落地向李虎唱谒:“燕云十七盗拜见大哥大嫂!”

李虎上前搀众起身,燕小七道:“我等兄弟得知大哥在陪都,与老蒋义结金兰,后又得知大哥与民国第一美女之王长官结为秦晋,昨日在民国酒楼摆设婚宴,这是我们九刑十八狱的荣耀,可叹我十七兄弟落难于乞讨,身无半点值钱之物,不敢前前往祝贺。后听说大哥大嫂的婚宴改为慈善之宴,送来南门,送予我等难民解馋。昨日南门施粥,大哥在场,许志远要暗杀老蒋,我等本想替老蒋出上一把力,但见大哥大嫂在,就不曾班门弄斧了。今日一早,大嫂跟踪那北俄女人来到这破棚烂架之处隐藏,我等做贼的本事不大,但耳朵还管用,只是一身褴褛,更不敢向大嫂冒眛,小七只是随手将那北俄女人留下的祸书扔了一本给大嫂,并料定大嫂必定会引大哥再来此处。”

王倩在一旁听燕小七一口一个大嫂,既受用又有些羞赦,她没想到:草莽之中处处都有能人,这个燕小七将我的行迹看得清清楚楚,而我竟然没有察觉。燕家兄弟将两条烂凳子擦了又擦,让李虎和王倩坐。李虎问:“各位兄弟如何会认识许志远?”

燕小七道:“哎,许志远跟我们是同乡,这一次来陪都也是与我们一道来的,他去刺杀老蒋之前就住在我们这儿。这人是一根筋,他一路上一言不发,又放不下面子,成天心思很重的样子,我们兄弟出去乞讨供他生活,要不然他会饿死在逃难途中。燕老三慢慢套出他的心思,没把我们吓死:他说他要刺杀老蒋替他那个暗杀王师傅王亚樵报仇!老蒋与我们燕家兄弟本来非亲非故,他要刺蒋与我们也不相干,但是我小七多少读了点书,知道一些国事,老蒋领导国民革命军浴血抗战,是和岳飞文天祥一样的民族英雄,而且,当下中国如果失去了老蒋,就等于失去了抗战的主心骨。我便把这些道理讲给许志远听,不料许志远竟是个有城府的人,表面上装出悔改的样子,昨日南门施粥,他有意没和我们站在一处,还是掏出了手枪!现在他被大哥擒了,投入监狱,也就不怕他反复无常了。”

王倩在旁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原来许志远刺蒋,若落入戴笠手中必是一死。戴笠原本也是王亚樵的弟子,只因见有机会攀附蒋介石,便背叛师门投了蒋介石,将昔日恩师王亚樵击杀于广西,并不择手段捕杀王亚樵余党,王亚樵余党无处可逃,纷纷逃往北俄保全性命。戴笠和他领导的军统为抗战立下汗马功劳,但对这个不守忠义人品恶劣的戴笠,蒋介石从骨子里憎恨。抓到许志远,王倩力劝蒋介石冤家宜解不宜结,于是才有蒋介石夫妇劝化许志远之举。许志远原本被王倩捆绑在王公馆,后见其悔悟,遂不再捆绑,让其自由住在王公馆二楼,等待陪都事了便一道去衡阳见江五。

现在王倩听燕小七所述许志远竟是个反复无常之人,怎能不惊,家中父母和小妹王筝均不会功夫,许志远若再要刺蒋后果不堪想象!王倩起身便走却阻住要与她同回的李虎,说:“对付许志远,我一人足矣!你与兄弟们好好叙叙,下午一同回家来吃饭!”

王倩如箭矢般离去。

燕小七一众人听李虎叙说缘由,知道王倩竟将许志远安置在自己家中,大惊不已。燕小七对李虎道:“大嫂虽然身手一流,却心肠太善,许志远决非善类,大哥,你速回去,如不嫌弃我等狼狈,我等愿与大哥同往!”李虎喝一声:“走!”

李虎引众飞奔,来时的NASH车已被王倩开走。

一众人抄近路走屋顶,往王公馆飞扑而来。而此时的王倩不计家人安危,正驾车往蒋公馆排山倒海般冲去。保卫蒋公,非为个人崇拜,王倩时常与蒋公意见相左,二人拍桌相向;非为保护领袖,王倩特殊之身份,蒋公也得叫她王长官;非为保护蒋公个人,而是保卫国家,保卫抗战成果……

再说那许志远,正如燕小七所言,是个心无定性之人,当昨日听到蒋夫人宋美龄一番慷慨肺腑之言,心中也的确顿生惭愧,收敛了恨蒋杀蒋之心,王倩见他悔过出自真诚,依然让他住在王公馆楼上,等待陪都事了一道去衡阳。许志远吃住在王家,按理应该心怀感激,但是王倩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许志远是暗杀大王王亚樵的徒弟,暗杀者的思维方式已与常人大相径庭,他们以自我为中心,把自己当成是世界的审判者,谁该杀不由法律裁决,而都由他们内心的好恶来判断。

许志远呆在王公馆二楼,无所事事,心中又生杂念,师傅王亚樵的伟大形象出现在昨夜的梦中:王亚樵手持板斧指着蒋介石发出震天的斧头令:“将此独夫民贼胆小鬼斩立绝!”

今日一早,许志远在王家吃早餐,还装出十分殷勤替王夫人干点细活,可他的心中已埋下了刺蒋的计较,得知李虎要去蒋公馆,遂将刺蒋的时间定在中饭后,因为他已经知道北俄来使住在民国酒楼,蒋介石很有可能出门去民国酒楼与外使共进午餐,这沿途便有刺蒋的机会。可是许志远要刺蒋,还遇上一个困难:王倩虽说不再捆绑许志远,但许志远那一把用来刺蒋的手枪却被王倩卸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