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草莽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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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衡阳受降

佐藤完全出于一番好意,横川却勃然大怒道:“我们还没有投降,你就说这种话,我要去告发你!”佐藤见横川这般无奈,也来了脾气,讥疯道:“你不也急着要回日本吗,我可以告发你想做逃兵!”

佐藤走了,失意的横川心中更加憋屈。没过两天,天皇果真下诏投降了。美良子召收所有军官集中收听天皇宣布投降的玉音。

衡阳的情形本来非常看好,美良子作为日军驻衡最高长官,积极响应投降,迅速和东洲岛上东条系统监狱狱官联系沟通,释放东洲岛集中营内仅存的百余名中国战俘,并委派日方军医协同中方医生对伤病者进行治疗。又有赵天明作内应,盯着日军方面的动向,赵天明尤其留意横川和泽冥两个平时表现恶劣的军官,甚至经常请二人喝酒谈心,稳定他们的情绪。其余军官,小泽、伊仁、防守衡东的吉永都对投降没有疑义,山野接现佐藤之职也没有问题。

衡阳县县长王伟能及其手下武装力量接受日军驻衡长官酒井美良子及其手下官兵投降,受降仪式定在龙海生家宅院内进行,王伟能考虑到三重因素作出此决定:一,龙海生家宅以前被日军征用作防区,如今中国人民抗战胜利,具有扬中抑日的象征意义。二,王伟能已收到陪都蒋委员长关于受降的指导方针,在惩诫日方的同时也要宣扬和平。龙海生家宅紧邻龙泽南庙,龙泽南与李虎大侠的兄弟情谊具有教育意义。三,衡阳的地方武装与投降日军相比,从人数和武器上都远远处于劣势,虽说酒井美良子经过江五和王倩教育争取,是诚心投降,但难保士兵们心中所想,王伟能不能不防,龙海生家地处中国游击队势力范围之内。

投降仪式当日。王伟能、李旺财、冯金龙、江五及游击队员们倾巢而出,布控受降现场及就近沿线,由于李虎、王倩不在,人手甚觉缺乏。江五明白,真若出事,能扛局面的只有自己和赵天明,顿觉重责在肩,心中说道:王倩啊王倩,姐可不能给你丢脸!

中午时分,酒井美良子一身戎装,挂上军刀,在长官楼院内严饬一众军官:“你们约束手下士兵,随我前去龙潭村,去向中国军队缴械,实现和平,接受中国政府工作人员的管理,有逾规作乱者,当场去毙!出发!”

自美良子以下,驻衡日军浩浩荡荡往龙潭村而来,日军开近龙潭村沿河公路时,伏守在山上草丛中的游击队员们不由一个个掌心冒汗,这些小鬼子可是个个都扛着枪啊!附近前来围观的群众也一个个心中打颤,他们看见前来投降的日军人数远远多过中方游击队,好在有人看见江五立在龙海生家围墙通观全局,一时又有了底气。

赵天明走在美良子身后,美良子远远取下身上军刀,大步向前,双手呈给王伟能并鞠躬行礼,随后而来的官兵一一交出自己的武器,盛飞龙盛飞虎兄弟迅速登记,指挥搬运枪支入库。缴了械的日军仍按原编制列队,接受游击队看管。

登高望远,立于围墙上的江五突然大喝一声:“大队长横川何在?”

美良子和赵天明闻声猛吃一惊,扫视军官丛中果然不见横川,美良子见横川手下的大队士兵均在现场,厉声喝问:“横川部还有哪支部队缺席?”有横川部小队长出列报告:“报告长官,湘桂铁路护卫队一分队没来!”

江五飞身而至,拽了美良子便走:“我们去湘桂线!”山野已推出一辆摩托车,江五上车,刚启动油门,从湘桂线铁路管理局方向传来一阵嗒塔塔嗒塔塔猛烈的机枪声。

江五咬牙,她知道,横川这条疯狗已经在杀人了。

江五和美良子驾车横过临时的湘江草桥赶到湘桂铁路管理局时,看见门前湘江岸边战壕内躺满了尚在流血的尸体,凶手横川和他指使的日军士兵已经逃之夭夭。江五深知横川这一小股流窜日军如果不尽快铲除,还会穷凶极恶杀人。王伟清、王雪琴兄妹带领医疗队乘坐一辆军车及时赶来,在尸体中翻看是否有幸存者。美良子非常沮丧:“五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如何向和平公主交待!”

江五现在知道投降与受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遂安慰美良子:“不出也出了,我们还得管好后面的环节,你赶紧回去,看管好你的士兵,及时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告诉他们,既已投降,中国政府应该不会算他们的旧帐,但横川在临降之际毒杀这么多中国百姓,决不轻侥!”

因为凶手下手匆忙,王雪琴一帮军医还真的从尸体丛中找到两个幸存者,抬上担架急救,王伟清走近江五,有话的样子。江五喝道:“什么事,说!”王伟清壮起胆子道:“五姐,我哥让我带一句话给您,抓到凶手,最好还是依法审判?”

江五冷笑:“嫌我杀人多吗!横川一干凶手,一个也别想生还!”言罢,一挥手,也不回头叮嘱美良子:“妹子,告诉你手下官兵,既往可以不咎,但从横川开始的罪行必咎!”言讫,插好身上双枪,跨上摩托车,一蹬油门,车往南开走了。

王伟清带领医疗队和美良子一道上了军车返回城南龙潭村,美良子不无担忧:“五姐一个人去,能逮得到凶手吗?”正在车箱里护理伤者的王雪琴不无讥笑问道:“酒井,那个横川可是你的同胞,你真当他是凶手吗?”王伟清斥道:“雪琴,不得无礼,美良子长官可是江五侠的朋友!”斥完王雪琴,又对美良子道:“我小妹不懂事,出语无状!”

谁知王雪琴并不买帐,继续道:“酒井不只是江五侠的朋友,还是王长官的朋友,但现在就是全中国人民的俘虏!”王伟厉喝道:“中日早一天结束战争,人民早一天得到和平安宁,美良子长官有功,亏你还是大学生,就这点觉悟!”

回到龙潭村,受降缴械已经完成。美良子再一次向自己的官兵严饬纪律:“士兵兄弟们,因为我们的罪行,我们已被缴械,向中国政府投降,但是,我仍然是你们的长官!就在刚才,横川唆使他的一个小队的士兵毒杀了约五百个中国人,这件不幸的事情是由于我的疏于管理造成,我个人要向中国政府请罪,我们全体要引以为诫,虔心反思自己的罪行,自觉接受中国政府的管理以及惩罚,做到不再伤害中国的一草一木!”美良子言毕转身走向高大的王伟能,扑通跪倒,用中国话大声道:“美良子治下不严,导致不幸发生,听凭王县长制裁!”

围观群众看到这个鬼子女长官如此严于责己,纷纷鼓起掌来。王伟能双手搀起美良子并恭请上坐,转身向己被缴械处于看押状态的日军士兵训话:

“日军士兵们,过去,我王伟能一直是你们的追捕对象,你们的天皇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梦想征服和占领中国,现在你们的天皇面对残酷的事实,他又清醒了,所以他下诏投降。不要说在中国,你们已是穷途末路,即使在日本本土,麦克阿瑟将军即将入驻东京,对日本全境实行全面管理。我们的王倩长官和李虎大侠,现在就住在东京皇宫,他们帮助你们的天皇刚刚平息了一场反对投降的叛乱,他们继续留在东京的使命是代表中华民国政府、中国军队和中国四万万同胞,要在日本全境之内追捕包括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梅津美治郎在内的一大批战争罪犯……”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一个个扬眉吐气,想到李虎的天神之威正在鬼子的老巢熠熠生辉,响起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王伟能继续道:“以美国为首的各盟国占领军正在进驻日本,以朱世明将军为首的中国占领军也正在整装待发,准备进驻日本。当然,这些盟国占领军进驻日本的目的和手段,与你们的天皇裕仁当初发动侵略战争的目的和手段,有着根本的不同。裕仁和你们的目的是要征服和占领中国,是要灭我们的国,你们的手段是烧杀掳掠,是坏事干绝!现在我们以及盟国占领日本是以德报怨,是要帮助日本去掉凶戾走向和平,让日本人们在过上和平生活的同时,也学会尊重别的国家和人们!”

王伟能作为县长,平时爱讲一些大道理,常被取笑,但今日的大道理说得竟是惊天地,泣鬼神,听到这里,美良子带头鼓掌,日军士兵心中所有的不服现在全都服了,纷纷跟着美良子鼓掌。

王伟能继续道:“秉承蒋介石将军以德报怨对待投降日军的精神,我们在龙潭村刘家村为你们安排了整洁的住处,并为你提供干净的伙食,直到你们被遣返日本。”

这时,传来摩托车的马达声,江五回来了,拎着一个布裹的人头,对王伟能和美良子道:“这是横川的人头,其余十二名凶犯也已当场手诛就戮!”

龙海生家、李旺财家、以及刘家村大户刘财主家甘当大义,让出家宅,投降日军分割成三股入住,由江五、赵天明领众游击队负责看管。衡阳的日本兵祸至此结束,衡阳彻底光复。

这一天下午,响彻着鞭炮声,人们的欢笑声。衡阳城内已看不见一个日本兵,到处悬挂着方先觉、王倩、江五、李虎的巨幅画像。

衡阳日军投降接受游击队看管之后,陆续有群众来向县政府投诉日军所犯罪行,有女人受到日军****的家属更是要求严惩凶手,有的群众更是笼统性提出所有日军都应该处死。侵华日军在中国坏事做绝,恶名昭彰,群众对政府对投降日军管吃管住病者管医的作法十分不满。县长王伟能的老外父林泉山更是联合一众烈士家属和乡绅抗议政府,声称对投降日军中有恶迹者一定要严惩,否则胜利的意义何在,又如何对得起牺牲的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