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 不辨爱恨
在世间 难逃避命运
真心 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 相信是缘分
鱼哥儿没想到这一曲《一生所爱》竟然勾起了柳叶眉一些难以抑制的往事,她这位自认为已经看透世事的干妈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鱼哥儿首先发现了不对劲,是以最后一句他没继续,到倒是第二局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柳叶眉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干妈……”他轻声喊道。
其实鱼哥儿仔细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
这曲子是讲述世俗的束缚以及对刻骨爱情的无奈,可不就正中柳叶眉那颗深埋的心么?但是此刻曲子已经弹出来,情绪已经勾出来,想收手已经来不及。
鱼哥儿最后那个音节戛然而止的时候柳叶眉神情一滞就是证明。
燕小乙小池和夏小沫均是不明所以,所以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鱼哥儿主动起身道:“我们出去走走吧,让干妈一个人静一静。”
三个女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出了柳叶眉情绪不对,于是沉默的站起身来陪鱼哥儿离开,将空间留给柳叶眉。
四合院人来人散,花开花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些年,柳叶眉就如现在一样,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这里,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春秋。
在南京的时候是这样,如今来到成都,依然是这样。
世间刻骨铭心的爱恨,岂是能够化解的?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
歌词里唱的,岂不正是柳叶眉现在、此时此刻的心境吗?
柳叶眉想要伸手去弹古筝,但入手处弹出来,却依然是这一支曲子,挥之不去,庭院里桃树已经有花开迹象,但她的人生,却已经接近暮年。
二十年孤守空闺,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柳叶眉神经质的大笑。
茶室侧面摆放着一把古剑,剑名龙雀,二十年来,柳叶眉却从未拔开过。
她呆滞许久,很久,此刻她长身而起,锵一声拔开龙雀,剑锋寒光一闪而逝,剑身颤抖如龙吟,柳叶眉一手持酒一手舞剑,婀娜多姿,酒香、笑声、龙吟、舞姿,非言语所能形容。
这世上有太多才女,但有几个能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又有几个一生活在这种阴影之下?
普天之下,唯独一个柳叶眉而已。
“剑声轻灵吟破空,酒香醉杯玉玲珑!”柳叶眉且吟且舞,剑影刀光,其声如银币、如雨点,剑身轻灵,人身飘渺,她形单影只,却舞的如群蛾飞舞,姿势之美妙不可言。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柳叶眉剑势一变,变为凌厉,嘶嘶破空声油然而生,人飞舞而酒不洒一滴,巾帼风情,不弱于男子气概!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蜀锦征袍手剪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胡虏饥餐誓不辞,饮将鲜血带胭脂!”
……
“试看她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最后一句不是出自她口,只因她吟出‘胡虏饥餐誓不辞,饮将鲜血带胭脂’的时候没了下文,在墙后偷看的鱼哥儿忍不住,才接下了这一句。
柳叶眉秀眉微扬,煞气外泄,侧眉冷声道:“滚出来!”
鱼哥儿只得从门口跳了出来,跟他一起的当然还有燕小乙,金池以及夏小沫。
三个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女人的好奇心总是旺盛,所以夏小沫问起柳叶眉的事情,鱼哥儿挑一些简单的说了,结果夏小沫这姑凉站在女人的立场,大肆抨击鱼哥儿的无良老爹不地道,让一个女人孤独二十年,连带着鱼哥儿也被抨击了进去,燕小乙和小池也和她站在了统一战线,三个女人一台戏,闹得鱼哥儿好不头疼。
最终鱼哥儿只得带她们回来,她们太烦人了,你一句我一句把鱼哥儿说的耳朵都起茧了。
鱼哥儿知道,三个女孩子是对柳叶眉的过往好奇,毕竟柳叶眉身上有意无意总透露着一些神秘的、不近人情的气息,她们好奇,鱼哥儿其实也好奇。
这不,三人就偷偷的回来了。
结果,刚好看到柳叶眉在那里吟诗佐酒舞剑,其身飘飘然宛如游龙,如仙女风范,三个女孩子看的痴了,鱼哥儿也看得痴了,不知不觉,就跟着吟出了一句。
谁知道,闯大祸了。
干妈貌似很生气。
鱼哥儿刚刚走到庭院,柳叶眉就舞剑攻了上来,她舞了这么一会儿愈发得心应手、水到渠成,见势虽然不带杀气,但有寒气,不怒自威见令人不寒而栗。
鱼哥儿险险躲过,柳叶眉的剑再递了过来,每一剑的身姿都说不出的曼妙,令人大饱眼福,三个女孩子满脸的倾慕之情。
做女人做到这份上,简直可以说是女人的极致了,哪个女孩子不羡慕?
鱼哥儿只敢躲闪不敢还击,三两招过后就惊险连连,好在柳叶眉不施杀招,连续几个回合之后鱼哥儿已经气喘,是吓得气喘,腿都软了,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柳叶眉的长剑刚好伸过来,指住了他的咽喉。
“干妈,你别吓我。”鱼哥儿委屈道,“我怎么是您的对手。”
“起来!”
柳叶眉收剑,回到茶室,将龙雀放回剑鞘中,再将酒壶放下,她虽然喝了酒,但面目如常,外人看去丝毫看不出她刚刚有喝酒的痕迹。
鱼哥儿松了口气,拍拍屁股起身,嘿嘿笑道:“干妈这套剑法端的是优美实用两不误,唐朝的公孙大娘年了您也得甘拜下风。”
“少拍马屁!”
柳叶眉佯装怒道,但看到鱼哥儿那张笑脸,却怎么也怒不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留下吧,我要出去一趟,午饭先不要做。”
“干妈你要去哪?”鱼哥儿神情紧张。
柳叶眉眼神奇异的笑:“怎么,你认为我会寻短见?”
“当然不是。”鱼哥儿打个哈哈,“我是怕这庭院万一有强敌来犯,我对付不了。”
“去!”
柳叶眉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白了他一眼,“我有点事情,最多一个时辰回来。”
鱼哥儿不敢再问,不过柳叶眉借了他的车钥匙,开那辆阿斯顿马丁离开。
她一走,夏小沫赶紧凑了上来,语气表情带着促狭,嘿嘿直笑:“某人刚刚的样子,真是狼狈啊,哈哈。”
“去,摆好棋盘,杀杀你的威风。”鱼哥儿白眼道。
夏小沫一脸惊奇:“你不是每天只下三局吗?”
“今天破例!”
“为什么?”
“因为我看你不顺眼!”
“唔……”
这才几天啊,鱼哥儿就把夏小沫治得服服帖帖了,要知道,他是夏小沫二十年人生中,第一个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鱼哥儿把这个现象称为‘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