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老眼眨动,欲言无声。
“老伯,小的将尽心为你善后,你放心去吧。”
孤魂口中涌血,嘎声叫:“后……后……”
“小的替你料理后事,你有亲人吗?”
“后……后洞……手……手稿给……给……你……”
“你说什么?”
“手……稿……”
“我听不清楚。”
孤魂的左手,颤抖着指向后洞。
“你有事放不下?”
孤魂的头动了一下。
“后洞有你放不下的事?”
孤魂目光表示他说对了。
“你有何要事?”
孤魂突然神智一清,突用清晰的声音说:“十年来详记的手稿,藏在后洞石凳之下,送……送给你,不……不可示……示人。”
“老伯放心。”
“我说你逞强,想不到我却死……死在逞强中。”
“老伯,不要说了。”
“我没料到她……他们会把……把她……她……她找来……”
“老伯,你与她……”
“一念之慈,我……我……”
“老伯!老伯!”
“我……我仍然原……原谅……她……”
“老伯……”
孤魂已寂然不动,呼吸已绝,老眼睁得大大地,死不暝目。
他在洞旁掘了一个穴,埋葬了这位威震武林的一代怪杰,在墓前竖了一块石碣,上面用利器刻上三行字:“大明正德十年秋吉日。孤魂孙公讳秀之墓。武林后学黑衫客敬立。”
在后洞扳开石凳,他找到三叠白绢,有些已经发黄,有些字迹斑斑。
那是十年来孤魂的练功记事手稿,但并非记载平日的起居,而是记载练功的进步与变化,是十年的心血结晶。
他只看了一二十张,极感震惊,自语道:“难怪他说不可示人,如果落在歹徒手中,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我得找地方藏好,火速离开此地。”
他带走了练功记事的手稿,也带走了沙棠木剑。
离开住处,他带了行囊天风雷,到了一座凉亭前,他发觉早些天曾被迫遥鬼追踪的两少女与仆妇,正坐在亭中唱唱倾谈,不时传出一两声悦耳的轻笑。
仆妇今天未带包裹。紫衣少女手中多了一根斑竹萧。红衣小姑娘抱了一束野花,钻石般的明眸好奇地向大踏步走近的他不住打量。
中年仆妇脸上堆下笑,招手道:“公子爷请留步,借一步说话。”
他一怔,心中有鬼,以为练功手稿的事发作了,停步佯笑道:“大嫂有何指教,尚请明示。”
“公子爷贵姓?”
“敝……敝姓崔。”
“崔公子,三天前的事,谢谢你。”
“谢我?”他讶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