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八方怪眼一翻,冷笑道:“你少给我出主意,没你的事。等会儿咱们在内邱歇脚,晚上再动身,此后便得昼伏夜行,免得暴露行藏。你如想乘车马,请自便。”
一枝花呵呵笑,不介意地说:“前辈别生气,晚辈只是为令爱着想,这时节早穿棉袄午穿纱,大太阳下赶路委实……”
“你给我闭嘴!”
“这……”
“小女不劳阁下着想,你离开小女远些。”
“是的,前辈请放心。”一枝花讪讪地说,瞥了绮绿一眼,耸耸肩苦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关切的情意。
绮绿只有六七分姿色,在金顶山由于喜爱打扮,加以年纪青青,因此已算是当地的小美人。而目下在阳关大道上穿了家常装赶路,风尘仆仆哪来的时间打扮?自然显得平庸。沿途经过不少府州,通都大邑有的是美丽女娇娘,互相一比较,她少不了有点自惭。
相反地,一枝花却是风流倜傥,对女人极富吸引力的年青大男人,一直就在女人堆中打滚,有一套与女人周旋的妙诀小手段,对付一个有自卑感相貌平平的少女,可说足有余裕。
自然而然地,她的心中激起了涟漪,对一枝花的关怀极感欣慰。在金顶山附近,她被附近的年青男人谀奉承,有一大群男人拜倒在她的绿裙下,她象女皇般神气万分。但自从出关闯荡江湖,情势截然不同,她成了个微不足道的人,一个平凡的女人而已。可是,这半天居然获得一个英俊的青年郎君所关怀,她能无动于衷?
她向一枝花投过情意绵绵的一瞥,转向乃父说:“爹,干嘛今天火气这样大?女儿赶路就是,不乘车马不就完了?”
镇八方一向不过问女儿的事,只是对一枝花极为反感,一伎花给他的印象极为恶劣,又是江湖—亡臭名远摇的淫贼,因此怎么看也不顺眼,一听一枝花的话就火,并非反对女儿乘车马。他见女儿明显地在袒护一枝花,更是冒火,没好气地说:“丫头,你也给我闭嘴,离开那小子远些,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脚下一紧,埋头赶路。
他说这些话,反而收到相反的效果。绮绿却放慢脚步,与一枝花走了个并排,微笑道:“卜爷,我爹就是这种霹雳火脾气,你得顺着他,不必惹他老人家生气。”
一枝花叹口气,笑道:“胡姑娘,我不怪令尊的火气大,似乎他心事重重,脾气坏乃是意料中事。哦!胡姑娘,令尊找飞豹,不知到底有何贵干?”
绮绿粉面一沉,恨恨地说:“找飞豹讨一个人的下落。”
“找谁?”
“黑衫客崔长青。”
一枝花一怔,心中一动,问道:“胡姑娘,令尊与崔长青结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