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没有觉得江澈从医院回来之后，浑浑噩噩的？不会是医院里中邪了吧？”武磊眯着眼睛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摆弄着录音笔，坐在驾驶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张婧聊天。
“胡说什么呢？”张婧皱了皱眉，却有些担忧的从车窗外面看过去。
她虽然嘴上斥责武磊，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江澈是有点儿不对劲。江澈一早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从来一提到工作就精神百倍的他，竟然第一次在开会的时间走了神，而且现在临出警之前竟然还把随身的警官证落在办公室。
这是张婧认识江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走吧。”
“好嘞！走着！”
张婧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澈已经坐进了车里，干脆利落的道：“去滨江路113号。”
“头儿，你说哪里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杀人分尸现场？”武磊在工作时间，向来这么叫江澈。
可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又补了一句：“如果这有，带张婧去不大好吧，万一她吐了，还要让你照顾她，嘿嘿……”
武磊说完便笑了起来，却结结实实的挨了后座张婧给的一拳。
“你再胡说，我就告你诽谤。”
“得，惹不起我就躲……”
江澈并没有听车里这两个人贫嘴，而是紧紧地蹙起了眉毛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他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心动的女人，竟然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跟他那段惨不愿提起的回忆密不可分。
可在这段回忆里，他却又是不得不感激那个女人的，因为或许正是因为她的伤痛，自己才能有了第二次的生命。
这世间之事，果然都是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折。
“头儿，到了。”武磊手扶着方向盘，将钥匙从老旧本田的钥匙孔里拔出来，先一步下了车。
江澈并没有做回应，而是依言也跟着走了下来，并带头往面前这个紧锁的大红铁门前走去。
脚踩在石子路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江澈走在最前面，而已经将抢掏出来的武磊跟张婧则走在他的身后。
“应该是得到消息跑了。”江澈皱眉看着脚下新鲜的轮胎印，冲着武磊道：“去车上拿工具，把门撬开。”
“拿什么工具，瞧我的。”武磊得意的咧了咧嘴，将自己的钥匙掏了出来，只见上面绑了两个铁丝，就用那两个铁丝随便倒弄了两下，厚重的大锁便打了开来。
“业余生活是当小偷吧你？”
“我这是职业素养，以防万一。”
“惯偷。”
“……”
江澈把门从外向内推开，随着大门陈旧的吱呀声，便见着一个两排破旧的板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这正是尸体上人油的出处，一个挂着打着国外精油皂名号，实质却是用用人体脂肪为原料的黑心作坊。
能找到这里还多亏了那个女人。
在医院的时候江澈无意中发现，她手上也有着跟那八具尸体一样的光泽，打听到她是用一种价格极其昂贵的精油皂，这才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这里。
院中四下安静，显然这里的人都已经跑了个干净，江澈一行三人将屋里屋外搜查个遍，并没有发现有尸体的存在，或者是血迹。
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两台机器，还有两排工作台摆在那里，别说是原料，就连块肥皂也没发现，可见这工厂真是“训练有素”，很是习惯突击检查。
“组长，这里应该有暗门！”张婧惊呼一声，引得江澈跟武磊都往她所在的西南角方向走去。
“嘿，不愧是人形警犬！”武磊赞叹一声，却挨了张婧一脚。
张婧的嗅觉向来就比常人灵敏，只要是气味在她的鼻子面前，哪怕在细小的差别她也可以分辨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她在警校还未毕业的时候，就有缉毒队想要让她先入档案了。
可惜，她是不会去的，因为一个人。
江澈跟武磊把厚重的地毯拖开，果然发现了在这地毯之下，有着一个一米见方极为简陋的木盖。
武磊率先将其打开，发现这下面真的是别有洞天。
三个人握着枪跳下，由于这里面的高度不足一米七，只能弓着身子小心前行，再确定危险解除之后，这才认真的翻找起了有用的材料。
大批的人体脂肪被找到，大量制造好的“精油皂”也成箱成箱的被翻了出来，使这件作坊的情况坐实。
“妈的……这些人真他娘的恶心！听也就罢了，现在亲眼见到才真是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一地，要不是法医说这是人脂肪，我真以为是猪的，怎么这么多！？哪儿来的啊？这都……”武磊厌恶的拎起了一袋密封的脂肪，冲着张婧方向递过去。
“跟售卖肥皂的整容公司是合伙买卖，整容公司替他们卖货，且提供抽脂手术后的脂肪，不仅废物利用还能转五成。”江澈从武磊身后冷不丁的开口。
“我就说他俩是一伙的吧！头儿，你太明智了，控制住他们就对了，妈的，那老板还装无辜，看我回头怎么揍他，这种黑心买卖也做……”武磊絮絮叨叨的咒骂，猛地回身道：“老大，你这么知道？”
“有合同，还有供货纪录。”江澈将手里的文件夹扔给了武磊，“回去归档。还有，被害者并没有看清凶手的脸，但我怀疑他跟这作坊有着说不清的联系，仔细点儿。”
“是，头儿。”
“是，组长。”
仓库交给了武磊跟张婧，江澈则从地下室上来，到这两排板房里寻找证据，他仔细的房间里找着线索，却意外的在一个废弃的盒子里发下了一沓照片。
这些照片里照得都是女人，且是不同姿态、在不同场景下的照的，但不难看出都是偷拍。
江澈逐一翻过去，眼神却是越来越冷。
他将照片急急忙忙的塞进了口袋，迅速的朝门口的警车方向跑去。
那个女人，她现在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