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待得时间越久,听到的谣言就越多。虽然知道谣言终归是谣言,但谣言的杀伤力绝对是不可计量的,尤其是对那些被欲望蒙蔽双眼的人。
多尔衮真的算是一个大英雄,至少在他们草原女人的心目当中,这个大英雄他当之无愧。可是,他对于我,不过是个莽夫,算不得英雄。在我的心目中,大英雄是那种能文能武,心存正义,能容忍世间一切的男人。
很明显,多尔衮不是这样的男人。他的雄心永远都是在战场上,他的成功也永远都是这种杀戮和夺取。
我听到了关于他和皇上的谣言,传闻清太祖努尔哈赤临死时,传下口谕是将皇位留给他的十四子多尔衮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皇位被八子皇太极捷足先登,皇太极的支持者也是众多,为了避免一场血腥的战争,这个口谕永远被掩埋了。
多尔衮与庄妃幼年青梅竹马的事,我也知道些许。因为庄妃娘娘的缘故,多尔衮对皇上心里或多或少都存在一点恨意。我在多尔衮口中也得知,他为皇太极出生入死攻打明朝,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拿下明朝江山后,证明自己的实力。或许这也是他暗中与皇太极较量的缘故吧。
多尔衮继续作战的心态非常的坚定,仅仅一丁点犹豫,也只有我去打破了。
曲意迎合,阿谀奉承,这些我从来不会的事,为了报仇,我都做了。
一碗我亲自煮的奶酒,多尔衮品尝了好久。待他喝完,我说:“夫君,我最近听闻了一件很闹心的谣言。”
他看着我的脸说:“你不会是想说庄妃娘娘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也不是。”
多尔衮扑哧笑了说道:“她现在已经是庄妃娘娘,是我的皇嫂,对她,我只有尊敬,别无其他。”
我说:“可是我听闻是皇上从你身边把她抢走的,你不恨皇上吗?”
多尔衮沉思一会说:“作为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没有不生气的。那个时候我实在想不通,就去了京城,那也是我和你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说来也奇怪,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和你会有这样一段姻缘,可偏偏因为遇见你,我对八哥的恨消失殆尽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鼻子很酸,这个杀敌无数的莽夫,情感也是这样柔软如水。假如我的初恋是遇到他,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幸的事发生?
他抓着我的手问我怎么了,我都不敢看他。我不敢再说出那个谣言,我怕那个谣言真的会害了他。我站起身说:“夫君,我有点不舒服,我先睡觉了。”
他急忙起身,抓住我的胳膊说:“如果是因为我和庄妃娘娘的过去,让你不舒服,那我也真的很抱歉。不过,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的。”
这个傻大个,我根本都不爱你,你却这么紧张,我甩开他的手说:“别看你晓勇善战,其实你也挺傻的。”
他看起来一头雾水,根本猜不到我为啥说他傻。
看着他那憨憨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就说:“皇太极不但是夺了你曾经的爱人,还夺了你的皇位,你还为他誓死效忠,你说你傻不傻?”
“你说八哥夺了我皇位?这种谣言我曾经也听到过,不过后来就销声匿迹了,怎么这话又从你嘴里说了出来?”
我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索性就说干净吧:“我是听一个老宫女说的,那个老宫女和伺候先皇的贴身太监是相好的。先皇临死前特意嘱咐,一定要让你继承皇位。可是,事与愿违,皇太极的幕后势力比较强盛,这种没有诏书的圣旨是不会有人放在眼里的。后来,那个太监把这事就告诉了老宫女,没过多久,太监就毙命了。皇太极以为知情人都闭嘴了,只是他还是没有料到,这个太监有个相好的宫女。”
果真,如我预料的一样,多尔衮很悲愤:“对于八哥,我是一向敬重的。尽管庄妃一事,曾戳及我心头之痛,可想到全天下都将成为他的,何况是女人,我只好忍痛割爱。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违背父命。我对他的使命从不违抗,可是在这些兄弟当中,他也从来不把我的建议当一回事。如今,如果我再不巩固自己的势力,恐怕日后,连你都会被他抢去。这个皇位我可以不争,但是这个明朝,我必须攻打。”
他的字像是盆里烧红的碳,砸到我的心上。我的不安,我的自责,让我像一个失去嗅觉的蚂蚁,不知还有什么路线。我的头脑乱了,到了这个关头,我的头脑彻底乱了。
步步经营,就是要杀孙可望,战争真的做好了准备的一刻,我的头脑彻底乱了,我不知道再如何前进,或者如何收场。
一夜没有入眠的多尔衮,胡乱喝酒,空酒杯磕及桌面的声声响,都让我的神经紧张。这夜的他,让我很陌生,很恐怖,我不知道如此重重的戾气之下,他究竟有着怎样的性格。
一个不小心,我差点摔下板凳。原来昨夜我坐在板凳上,不知何时就睡着了。此时的天大亮,我一下子意识到多尔衮,急忙跑出去找他。
他已经带着心腹离开了,与此同时,皇上也得知消息,亲自来到王府。下人们告诉皇上,多尔衮要去攻占明朝的江山,皇上一言不发,只是朝着大明朝的方向看了很久。
多尔衮离开三天后,皇上生了一场大病。宫里的消息封锁的特别紧,我根本探听不到他的病情如何,不过从那些官员阴霾的脸上,我看的出他们的紧张。可想,皇太极的这场大病,一定是非常严重的。
我的良心感觉到了重重的谴责,多尔衮前脚走,皇太极后脚就生病了,这一定是我的错。我跪在地上,求上苍原谅我,求皇上能躲得过这次的病魔。所有的祈求都是弥补不了什么的,想必,此时的多尔衮已经在京城不远处,驻扎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