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圆圆来说,或许失去一个遮风避雨的房子,她的生活就会陷入一片荒芜。她流浪好久,到处都是要搜寻她的人,当我看到她的画像和我的画像一起贴在墙上时,我就知道她的日子一定很艰难。
战争停止已经过了好久,李自成还没有来找我,我打算一边寻找圆圆,一边再打听李自成的消息。
在山里的这段日子,我已经彻底的像个山里汉子了。我会拿刀,会砍柴,会捕猎,我胖了,身体失了女子的那种娇弱,加上我浑身上下男儿装扮,几乎没有人看得出我是一女流之辈。
我骑上马儿,用我在山里编唱的山歌,一路吆喝得出了山。
京城集市上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各种卖相高呵,完全看不出这片土地不久前还曾受战争的摧残。
一位大娘叫住我问:“小伙子,看我的白菜多新鲜,买回去几颗吧。”
我用低沉的声音说:“老大娘,我是山里人,我听说这里前不久还在打战呢?”
老大娘说到:“是啊,这里打的战多了。明朝灭亡了,李自成也坠下悬崖全军覆没了,希望这个朝代能够长久让我们老百姓生存下去,再别打战了……”
我立马打断老大娘的话:“老大娘,你说什么,李自成死了?”
“是啊,小伙子,你这都不知道啊。李自成为躲避清军的追赶,带着他的士兵逃到山里,一直往山顶逃窜。可是,哎,后来人们在水里发现了他们的军装,一大片血迹,那血流成河的惨状,真是悲惨啊……”
我差点从马儿身上摔下来,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来找我,原来……
我捂着胸口,忍住哭声,我不敢哭,万一我哭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会让多尔衮发现我。我骑着马儿,没有目的的在京城行走着。
有时候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陈圆圆能给不爱的人怀上孩子,为什么我不能给最爱的男人留下血脉呢?
马儿不知何时,走到了一间破庙里。
李自成,我今生真的无法与你在一起了吗?我真后悔当初离开皇宫,我真后悔没有靠在李自成的怀里,与他一起坠入涯底。
破庙里还有一尊菩萨,看着菩萨,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我哭泣着说:“李自成,曾对你说过不离不弃,可还是弃你而去。菩萨,你是在惩罚我吗?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却这样坠入了悬崖。”
“婵娟,是你吗?”一个女子微弱的声音从菩萨后面传来,我吓了一跳:“谁,谁躲在暗处?”
“是我,婵娟。”她从菩萨后面走出来,我才看清楚她是圆圆。
陈圆圆消瘦不少,浑身脏兮兮的,连走路都显得有气无力。我急忙起身,过去搀扶她。
“刚才听到有人进来,我以为是官兵,就躲藏到菩萨后面去了,没想到是你。婵娟,你过得还好吗?”
“我,我还好。”
“刚才听到你说李自成死了……”
我点点头,抽泣起来。她把我搂在她的怀里说:“哭吧,我现在跟你一样痛苦,我们一起哭一场吧。”
哭过之后,我便问她:“你为何这般模样,吴三桂没有来找你吗?”
圆圆摇摇头说:“别提了,三桂无法接受我肚子里有崇祯的孩子,逼我喝打胎药,打我,骂我,冷落我……”圆圆哭的非常伤心。
她说:“我们俩人的命运可真有点像啊,你的李自成没有了,我的吴三桂不要我了,现在我们真是天涯零落啊。”
跟圆圆聊了好久,跟她说了好多我在山里的生活,圆圆惊喜的说:“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厉害。我好羡慕你在山里的生活,你带我一起去山里吧,我也好想在大山里生活呢。”
我说:“好的,圆圆,对不起,在皇宫里时,我还时不时的讨厌你呢,你别生我气,我只不过是有点小小嫉妒你。”
圆圆笑着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很喜欢你呢,那个时候,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好姐妹呢。”
“不如这样吧,现在有菩萨作证,圆圆,你愿意和我结拜姐妹吗?”
“当然愿意了。”
于是我们跪在菩萨面前,异口同声的说:“菩萨在上,今日我们结拜姐妹,有福同享,患难与共。”
我扯下圆圆身上的一块布,盖在她的头上,让她趴在马儿身上,我牵着马,就这样乔装成一对山里夫妻,躲过众多眼线,和圆圆平安回到了大山。
圆圆取下腹带,我才发现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想必没有几个月就会出生了。
摸着她的肚子,想起了坤仪,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发誓的说:“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生。”
圆圆抓紧我的手说:“婵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把曾经的欢快留在心底,让那些悲痛通通都见鬼去吧。逝者都在天上看着我们,为了他们,我们也应该开兴的活着。把他们没有享受到的欢快通通加倍替他们享受。”
我们姐妹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哭着,笑着。
吴三桂不在京城后,大权很快就落到了多尔衮手里,多尔衮派出了更多人寻找我,到处都是悬赏的通告。
后来,在人们的嘴里,我听到周显已经辞官,带着长平去了广州,他们在那里开了间店铺,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过着恩爱日子。
多尔衮的手下也不像以前那样找人了,凡是带着帽子,或者裹着脸巾的人,都会细细查看。我的出行已经很不方便了,于是,我和圆圆一直躲在山里,靠吃野菜和动物过活。
因为以前照顾过坤仪,所以照顾孕妇我还是挺有经验的,陈圆圆在我的悉心照料下,胖了很多,肚子也大了很多。
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最近几天,圆圆每天都会见红。圆圆说她离生产还是有几个月,看着心急如焚地圆圆,我安慰好她,就骑上马儿,到集市上买安胎药。
找遍了这个集市,就是没有啥医馆,我只得快马加鞭赶去京城。
终于在一家诊所,大夫给我开了安胎药,然而,我却大意了。
朝廷早已在各个医馆发下命令,凡是买过保胎药的人都要通告。
很快,我就被官兵盯上了。无论我是怎样的装扮,定少不了他们的细查,我索性跳上马,快马加鞭,扬尘而跑。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城门也被重病把守,我只能在京城里面兜圈子。我突然想到那间破庙,那里很少有人去。于是我驾着马儿就跑到了破庙,我跳下马,顺便也把马牵进了庙里。这匹马,跟我时间长了,特通人性,它也知道危难来临,于是,乖乖的卧在地上。
我摸着马儿说:“好马儿,待会我要逃不出去,你就带着这些药离开京城,一定要保护好那个孩子,知道吗?”
马儿懂事的在我手上蹭蹭,我笑着看着菩萨说:“菩萨,你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
“娟儿,真的是你吗?”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是李自成。
我以为我死掉了,才见到了李自成。我扑在他怀里,说了好多对不起。
李自成问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我说:“我说好的不离不弃,可是却偏偏偷偷的离开你。老天爷惩罚了我,让你坠入悬崖,我每天都活在没有你的痛苦中。你不知道,我经常梦见在你怀里,可是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躺在冷冷的石头上面。李大哥,既然现在我已经死了,那我就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
李自成看着我说:“你在说什么啊,听的我稀里糊涂的,什么死不死的,看看,有血有肉,我活的好好的,你也活的好好的。”
我摸着他温暖的脸,又拍拍自己的脸,我惊喜的说:“你还活着,太好了,李大哥,你还活着。”
李自成笑着说:“我现在在山里当大王,这次下山就是来找你和圆圆的。”
我担心的问:“你不怕那些官兵吗?”
李自成说:“就像你一样,他们都认为我死了,所以对我很粗心的,威胁不到我的。倒是你,城里城外对你的搜查太严谨了,我们得想个办法出去。”
我突然想到圆圆,于是便请求李自成:“李大哥,圆圆现在危急关头,我曾经没有保护住坤仪和她的孩子,现在我一定要保住陈圆圆和她的孩子。”
“陈圆圆也和你在一起吗?”李自成惊讶的问。
我说:“这个说来话长,李大哥你现在赶紧骑着我的马儿,马儿会带你回家的。替我照顾好陈圆圆和她的孩子。”
李自成不愿意丢下我,我一再的请求,最后他答应了。他说让我照顾好自己,就在这间破庙里等他,他会带着他的兄弟们来救我的。
马儿带着李自成跑远了,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菩萨,我笑着说:“感恩菩萨,李大哥还活着,有李大哥照顾圆圆,那真是太好了。”
天即将黑时,多尔衮带着兵,冲进了破庙。
见到他的一刻,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对我的折磨,让我恐慌到极点。他就是一个魔鬼,有他的地方就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