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许悠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快递公司的小伙子。许悠签过名接过盒子,关上门将盒子摆上茶几,这个盒子似乎尺寸不够大,也不够精美,分量倒不是很轻,难道是婚纱出错了吗?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就算再寄回去改都来不及了。她有些疑惑,带着些许担心打开了盒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婚纱,只是一本相册。
她这些天整天就在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知道家良公司很忙,尤其是这些天,有时候她睡一觉醒来起身都看到书房还亮着灯。他以前从来不会把公司的事情带回来做的,最多在公司加班晚一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里出了什么问题,但她帮不上忙,本来也同他商量过婚礼延期的事,但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说是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一定要如期举行。她只好压下担心尽量筹备,能够自己做到的就绝对不会找他。她不想出什么差错。这是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也是为了帮家良分担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以后要学要做的更多。看来是整天神经兮兮的满脑子都是婚礼的事想多了。
这本相册不是很新,准确来说似乎有些年头了,泛着微微的黄色。似乎是因为相册主人经常翻动的结果,旁边有些地方有些破损。怎么会有人寄一本旧相册给她呢?难道同她的过去有什么关系?她有些紧张起来,摩挲着相册的封面迟疑着,终于缓缓翻开了。
第一张好像是是一张全家福,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一个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年纪,粉嘟嘟的很是可爱,手里还拿着一个很大的棒棒糖。一家人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下面一张也是全家福,丈夫还是第一张相片里那个男人,但挽着他的手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第一张全家福里的小女孩也在里面,大概快十来岁的样子,已经没有了婴儿肥,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了。她虽然看着镜头,却一点笑容都没有,似乎不是很高兴。
她再往后翻,就是那个小姑娘不同年龄段的一些照片,在很多照片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比她小几岁的小女孩,有点羞怯地站在那个小姑娘的旁边。但是就没有首页的两张全家福里里面三个大人的身影。大概是从那个小姑娘十四、五岁之后的照片开始,就都是单人照了。而那个小女孩的照片,从不同的年龄段开始也越来越多。
许悠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与疑惑,因为她越往后翻,就发现那个小女孩长大之后的样子和自己极其相似,而且越来越相像。她忽然停下来,又出现了两张合照,一张是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小女孩,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站在哪里似乎都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而那个可能是自己的小女孩在照片里也有大概十八、九岁年纪。她们的中间站着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大概和女孩差不多年纪。他好像很面熟,真的很面熟。而下面那一张合照,则只有那个女孩和那个男孩一起,他亲密地搂着她的肩,而她微微低着头靠着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容却仍是从嘴角荡漾开来。他们的情形好像是一对恋人。
如果那个女孩是自己,那他究竟是谁?那种感觉,就算是隔着照片,定格在那里,似乎也是熟悉的。她靠在沙发上,只有一点点零星的片段,头似乎痛了起来,但她终于想起来了,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忽然照彻了大地,他是她梦里见到过几次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原来那几次她的梦是真的,也是记忆闪现。他叫什么名字?是谁?为什么在她失忆后不在她身边?她闭上眼睛思索,等待那道闪电再像刚才那样重袭,却始终只有漆黑一片,而头也越来越痛像是要裂开一样。
她睁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翻动相册,直到最后一页,除去下面有放相片的空白位置,最后一张相片是一张半身的单人照。但不像前面的照片那样顺着时间延续下来,这张照片似乎太新了,与上一张照片之间像是隔了很长的时间。而这张照片上的女人不仅仅是用漂亮来形容了,那一种妩媚与优雅就是连女人见到都要倾倒的。她的眉目之间同长大了的小姑娘似乎有些相似,但不知是隔的时间太长还是变化太大,许悠竟然不是很确定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反反复复地翻动着相册,却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这本记载着自己过往的相册明明就放在自己的眼前,可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站起来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踱步,觉得烦躁不堪,她现在好想给家良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可是拿起了话筒,想起了昨晚书房中照样亮到凌晨的灯光,又强迫自己放下了。就在放下话筒转身后,铃声忽然就响了。
她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喂,家良,”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而好听的女声:“让你失望了。”许悠警惕起来;“你是谁?”这个私宅电话平时除了家良和程叔会打进来之外,几乎再没有其他人打进来。“这个你可以待会儿再问我。我打给你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那本相册是你送的?!你是什么人?”许悠顿时紧张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显然冷淡而自在:“你不会连你自己都认不出了吧?那我可真是白费好心了。”
“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许悠紧紧攥住话筒,感觉手心都是湿的。“那上面可不止是有你的照片,还有我的照片,我们不是还有合照吗?”那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似乎并不像她所担心的那样会很快挂断电话。“是你?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许悠的声音有些犹疑。“那么多照片,当然是一家人了,既然你想不起来,我就直接告诉你,我是你姐姐。”“姐姐?我有一个姐姐?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联系我?”“你这么多问题,总之是一言难尽了。我知道你现在要筹备婚礼很忙,但是这样在电话里讲不清楚。我约个地方,半个小时后我在那里等你。我最多只等一个小时,你来不来随你。”电话那头随即报出了一个地址。“喂,喂。”许悠再准备说话,那头已经砰一声挂断了。
今天下午本来还要和婚庆公司一起商量会场布置的细节,许悠赶紧打了个电话取消了下午的见面。这本相册和这个电话都太蹊跷了,可是她不能不去看一下,也许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她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带上钥匙钱包便坐上了出租车,她照着记忆报出地址,还在担心会不会刚刚在电话里听错,她平时很少出门,这些地名都不是很清楚。但司机显然一点疑问都没有,很熟练地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