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攻势
回到芹姐家里，两个人都没有睡意，静静地坐着看着对方，不停地吸着烟。
中哥的仇要报！
大中的仇要报！
两个人差不多同时说出了一样的话，张琦心里清楚，在芹姐的心里，大中记过比他重，为中哥报仇，将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这一点，芹姐和他都清楚。
两个人说完这句话，又没了言语，因为今天晚上两个人之间有了大中，突然感觉对方有些生疏，连坐着的姿势都显得不自然起来。
芹姐说困了休息吧，明天再研究工作安排的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相视一会，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张琦说今天晚上，他还是睡客房吧，大家抓紧时间多睡会，不然精神头没了。
芹姐看了看张琦，没吱声，两个人默默地走进了两个房间，自从中哥走了以后，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头一次如此的想法。
张琦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并睡不着，大多事情纠缠在一起，让他理不清头绪来，所有的事都压过来，所有的事都要急着去办，所有的事都重要，还不知有多少没发生的重要事就要发生了……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压力。
第二天张琦醒来时迷迷糊糊的，芹姐做好了早点等他吃呢。
张琦说那么麻烦什么，一会到外面随便吃点，要不到俱乐部吃点，那也有早茶的。
芹姐笑着说，好心好意为他做吃的，还不领情。
张琦也笑了，差不多忘记昨天晚上的不快：能吃到芹姐做的早点，天下的男人有几个哟，哪敢不领情。
芹姐：就嘴巴好，不知心里想啥呢。
两个人坐下来吃，张琦一再说太好吃了，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吃过这么好的早点。
芹姐说她早上做早点时突然感觉很幸福，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了。
张琦说是个女人就把自己找个老公嫁了，省得天天在这男人堆里混。
还没说完，张琦才发觉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头，就偷偷的盯着芹姐看。芹姐也正看着他，两个人目光对在一起，又都急急移开，低下头吃东西。
张琦想芹姐真的没了斗志了，做早点让她感觉幸福？为什么？哎，芹姐不再是老大了，起码她的心态已不是老大的心态了。
芹姐突然说：阿琦，等这次为大中报了仇，我们就收手吧。
张琦抬头盯着芹姐：收手？我们？
芹姐：嗯，好吗？我都为我们准备好了后路，你……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张琦的眼一直没离开芹姐的脸：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没有事业！
芹姐；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男人永远和名利是一体的，可当你得到了它，能怎么样，能证明你什么？你想成功太容易了，我可以帮你。
张琦：不，我想我自己行的。
芹姐没有再说话，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她永远得不到，作为一个女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没人爱，没人疼的女人。就算不能娶自己，哪怕仅仅是爱着，也是幸福的，可连这个都不会满足自己！
芹姐主动转了话题：一会到俱乐部通知社团的头头们，大家坐下来开会研究一下，对付大头的事。
张琦：嗯，好吧。
在俱乐部开完会，大家都散去，芹姐静静地坐在那里，张琦没有动，他突然感觉这会开不会其实没多大意义，大家除了阿谀奉承，实在出不了什么好点子。可能人们早都学会了保护自己，说句话，都会思前想后的，只是芹姐的话，都会好啊，好啊个让人心烦，最后也是没个结果。
芹姐边吸着烟边看着张琦，苦笑着：阿琦，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没？
张琦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只有静观其变为好，冒然行事易出大错啊。
芹姐只是不停地吸烟，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张琦思索片刻，心里激烈地斗争着，他想把他和小叶他们自己搞的投资告诉芹姐，他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小人，芹姐待他不薄，没有芹姐哪有自己的今天，而自己居然背着芹姐搞小动作，想另立山头，做这种事，真的没脸面对芹姐，何况芹姐现在面临着威胁，自己实在不应起二心，想想心里就愧疚，终于，张琦鼓起了勇气，他想他会得到芹姐的谅解的，何况现在说出来，还不晚，没给芹姐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想到这，张琦也点燃了一只烟，认真地看着芹姐：芹姐，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芹姐显得很有兴趣地：噢？什么好事，要告诉我？
张琦欲言又止地：我……我……
还没等张琦说出来，芹姐的手机响起。
接完电话，芹姐腾地站了起来，差点把手机摔了：他妈妈的，这就想搞垮我，没那么容易！
张琦：怎么了？
芹姐并没有回答张琦说了声跟我走，就往外走。
张琦连忙跟在后面。
到了大堂，大刘和几个兄弟正站在那闲聊，芹姐示意了一下，大家也跟了出来。
路上张琦才知，原因工地上一群民工在闹事，要工钱，可包工队的头硬说没钱，不肯给，结果民工们急了眼，把包工头给打了一顿，还把社团负责地产的几个工作人员一同打了。闹到110到了，120到了，可还是没控制住局面。
张琦跟着芹姐到了工地时，民工们已散去，伤者也送到了医院，只有几个警察正在做笔录，芹姐没有理会，只是四处走走看看，最后找到民工休息的地方，可能民工也怕报复，早都走光了，只有一个人正在收拾行礼。
显然民工并不认识他们，只管自己忙自己的。大家走了过去。
张琦想了想又回来走过去叫了声大哥，民工见张琦穿得不错，却很和气，也友好地打招呼。
张琦问怎么工地上的活不做了，人都哪去了。
民工说大家都走了，听说这家房地产公司要黄了，大家怕没工钱就去要工钱，都欠了三个月了，结果没要到打了起来，把包工头打了，警察来了，大家心很齐，警察可能也是怕事大，只是维持秩序，大家借机都跑了。
张琦问他为什么不跑？
民工说他根本没参与，怕啥？
张琦又问是谁说这家房地产要关门了？
民工说昨天晚上来的一个人说的，那个人叫什么良子，和我们这一个民工是老乡，还请几个人喝了酒。
张琦心里默读着良子？
正想着芹姐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用想了，良子是大头的人！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又是大头！
芹姐和张琦对视了两眼，双方的眼神已默契：斗！别无选择！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如何突破，两个人都没有主意。
张琦问芹姐：大头，都有哪些产业，我们可以下手？
芹姐：一家房地产公司，有两个浴场，一家大酒店，还有几家KTV，听说还有一家公司叫什么金远商贸，这明摆着的就这些，怎么了，有什么想法？
张琦摇了摇头：还没有。
广场。
外面的空气闷闷的，这让人有一种冲动的浮燥，树叶都懒懒地垂下来，张琦一个人坐在树下的长椅子上，仰着头盯着树叶缝隙间透过的阳光，刺得他眼有些睁不开，可他还是倔强地没有移开，他想着这丝光线会不会给他带来好运，他记得当年和小雯一起上逛街时，都要打着太阳伞的，她说她怕黑，如今的她是什么样子？那天为了她打了一架后，她就消失了，她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一天24小时呆在那种见不得光的屋子里等着客人们的挑选？人真是怪怪的，记得自己当来上海时对她充满了恨，可现在呢？除了可怜，他找不到第二种感情！
正想着，小叶边仰脖喝着冰绿茶边走了过来，伸手递给张琦一瓶：想你就什么都没喝，来，解解渴，真是的，约我到这种地方见面，想晒干人啊。
张琦接了过来，拧开后狠狠了喝了一大口，然后显得很舒服地出了口气：你说这广场多少钱能买下来？
小叶转身看了看广场，然后又看了看张琦：你是不是晒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