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令人永远不能忘怀的景像——
她举起袖子擦了下挂在脸上的泪水,视线转到了深刺进床杆的射日剑上。
那犀利而烁亮的剑锋在淡淡的珠光下,有似一汪秋水不停地潋动,流霞浮于剑刃之上,眩人眼目。
她感慨地拔起长剑,轻轻抚摸着柔软的剑柄上的鲨皮,闭上眼眼,她仿佛觉得自己仍然是在十五岁的黛绿年华,依偎在谢郎的怀里,轻轻抚着他那健壮的胸脯——
“唉!”她低喟的叹了一口气,悒郁地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雪白的玉手,将那被褥上的辟水珠拾了起来。
剑气珠光互相辉映,照得她轮廓鲜明的脸庞更加美丽,恍如玉石雕成的一样。
浑圆的大珠在她柔软的手掌中滚动着,她讶然一笑,忖道:“我今天的感触怎会如此之多?竟然忘记了自己已是快四十的人,光是回忆起那古老的悲剧——”
一个意念有如电闪掠过脑际,她忖道:“琼霜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孩子,我曾为了找寻白长虹的下落,而叫她冒着白长虹的名字闯出个忘情剑客的绰号,为什么我不将她和白长虹撮合一起呢?”
一想到卫琼霜,她立即记起自己曾于昨晚命她到地道里,要追问千幻郎君关于当年谢冰清的生死之事。
她霍地立了起来,焦急地忖道:“呃!我倒没记起自昨晚进庄里后,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唉!怎么我一见到白长虹,便高兴得把她给忘了。”
她咬了下嘴唇,将射日剑插进白长虹的剑鞘里,身形一转,托着辟水珠,往门外跃去。
“嗯!”白长虹呻吟一声,睁开眼来,他楞了一下,四肢一展,便跃下了床。
金筠音闻声回首,一见白长虹竟能自床上跃起,她欣喜地叫道:“孩子,你好了?”
白长虹呃了一声,道:“前辈,那华百陀呢?”
金筠音缓缓走了过来,慈爱地凝望着白长虹,赞道:“想不到一别两年,你便学会如此高强的武功,尤其在劣境中,还能仗着你的机智将我义父逼走。”
白长虹脸上一红道:“本来我是不该以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他出去的,但是我若不如此做,生命便将不保。”
金筠音摇摇头道:“不!一个人在面临生命存亡的关头,任何手段都不能算卑劣的——”
她苦笑着道:“你若是不抓住我义父的弱点,连我都不能活着离开此地,他一向最忌讳人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白长虹心里虽在奇怪金筠音怎会是华百陀的义女,但他却不好开口问她。